韓烈的聲音不大,可他話一出口,卻給人一種振聾發聵之感。在場的不管是不是他的屬下,一概被這一句質問壓得喘不過氣。
多年軍旅生活,韓烈參與過的戰鬥不計其數。他身上駭人的氣場,是真正經過鮮血和炮火磨礪出來的,隻需泄露出些許,就能完全鎮壓這些從未見識過戰火殘酷的普通群眾。哪怕後來做了副院長,那種氣勢也未曾消減。
封閉的會議室裡,所有人被迫直麵承受韓烈的怒火。
饒是見多識廣的林總,此刻也冷汗涔涔,抖若篩糠。他不住地朝崔建業使眼色,不料,崔建業卻像是傻了一樣呆立原地,根本沒注意到他的提醒。
林總經理不得不頂著韓烈的低氣壓出聲:“崔經理,韓副問你問題呢,你還不趕緊回答!”
崔建業一動不動,汗珠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遍布腦門。
林總察覺到不對勁,可事到如今,不給韓烈個說法,他們全都得受到牽連。他心一橫,厲聲喊:“崔建業!”
崔建業登時醒悟過來,他不住地安慰自己不會有事,身體卻很誠實地顫抖不已。他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戰戰兢兢道:“是,是我寫的……”
“你獨自完成?”韓烈又問。
崔建業咽了口唾沫,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要,要說實話嗎,韓烈究竟是怎麼察覺到不對的,他明明反複審查過,每個環節都不可能有錯。
不,他不能承認,否則他非但得不到功勞,還得落下個欺壓新人,欺瞞上司的罪名,以後他還怎麼在公司立足?
崔建業心一橫說:“是我獨自完成的,所有數據都有備份,韓副要看嗎?”
“不必。”
不等崔建業放下心,韓烈又道:“不用看,我就知道你在撒謊。”
崔建業背後汗如漿出,強自鎮定地辯駁:“韓副院長憑什麼這麼說,難道因為你是副院長,就可以官大欺人嗎?”
一旁的佟自貢瞪圓了眼,這人是瘋了嗎,居然敢這麼跟韓烈說話。他不停衝林總眨眼,這要是再不插手,後果不堪設想!
林總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倘若處理不好,往好了說是他管理不當,往壞了說,那就是對軍部弄虛作假,罪名可就大了!
“韓副,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林總討好地遞上一支煙。
韓烈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道:“三聯化學式是用來計算相應助劑不錯,但它出現在這裡,卻不僅僅是計算助劑。化工科向研究院輸入軍需物品,每個環節都容不得弄虛作假、馬虎了事。我看過策劃案,裡麵對三聯化學式的另一種用途隻是一筆帶過,但我看得出來,寫這份策劃案的人一定知道這種用途是什麼。你的確把策劃案背得滾瓜爛熟,可你根本不知道我問你的這些式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因為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
崔建業被他駭人的氣勢震懾,雙腿抖得不成樣子。人的意誌一旦被擊垮,他就再也沒有反擊的餘力了。
韓烈邁開被工裝包裹著、極具爆發力的長腿,走向崔建業。
崔建業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兩步,直至腳後跟重重撞上牆根,他汗濕的後背也緊跟著貼在牆上,泅出一大塊水跡。
“現在,告訴我,策劃書的作者是誰?”韓烈居高臨下,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狠狠將崔建業釘在原地。
……
另一邊,江辰牽著江少宇,已經抵達了第五間密室。
這些密室縱橫交錯,幾乎連接成秘密通道,稍有不慎就會迷失方向。
好在江辰的方向感很好,每過一個房間都會記錄一下,暫時沒有迷路的跡象。
這間密室的陳設很簡單,桌子上有一個奇形怪狀的盒子,顯然就是這間密室的線索。
“爸爸,盒子!”江少宇正處於看什麼都新奇的年紀,更何況這個盒子確實足夠新奇,一下子就調動起了孩子的好奇心。
也幸虧今天不是休息日,來玩密室逃脫的人不多,不然的話可能都等不到江辰過來,盒子就被破解了。
江辰把江少宇抱起來,以便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這個盒子叫做孔明鎖,是一種非常精巧的機關。”江辰一眼就看出了它的構造,卻有意把孔明鎖的解法教給江少宇。
他先把盒子交給孩子把玩,過了一會兒坐在小宇身邊:“會打開嗎?”
江少宇試了好多次都沒成功,不由有些沮喪:“打不開。”
“爸爸教你。”江辰安撫地摸摸他的頭,然後包裹住他的小胖手,“解這種鎖的關鍵,是找到可以移動的木條,像這樣試著拉扯一下。”
江辰輕輕捏著小宇的手指,指引著他拉扯木條。
沒試幾下,江少宇就驚喜地發現:“它動了!爸爸它動了!”
江辰應了一聲,繼續轉動木條。
然後,在江少宇驚訝的目光中,江辰緩緩抽出了第一根木條。
“爸爸好厲害!”江少宇歡呼。
“小宇也很厲害,和爸爸配合得真棒!”江辰不吝誇獎。
江少宇的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