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溪涼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他腦子裡反複回響著江辰說的那句話:現在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不太方便不太方便!!!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才會不太方便!
還有,韓烈那座冰山為什麼跟他的人走得那麼近啊,難不成他也想搶他的男朋友嗎?
托嚴旭的福,張溪涼對韓烈還算知道一些。當年嚴旭和韓烈沒少因為喜歡上同一個人爭鋒相對,換句話說,韓烈那家夥也是喜歡男人的。
不是每個人都像嚴旭那麼專情,張溪涼第一個反應就是韓烈他移情彆戀了。這沒什麼,人之常情,可他移情的對象是他的準男朋友那就很讓人抓狂了。
“明成,你等我,我馬上就開車去你家。”張溪涼把毛絨公仔扛在肩上就要往外走。
江辰一眼就看出他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韓副隻是來和我談合作上的事情。”
張溪涼狐疑道:“真的?”
“不然你覺得我能跟你開視頻嗎?”江辰目光坦然。
開玩笑,要是讓張溪涼過來,指不定他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他已經夠忙了,實在沒有工夫去應付他。
張溪涼還是不放心,一直參與卻不曾露麵的嚴旭朝他搖了搖頭。
“那好吧。”張溪涼也知道以他現在的處境,不宜對江辰太過窮追猛打,否則隻能適得其反。
他頹然坐下,他心裡清楚一旦他停下,江辰就會立刻掛斷視頻通話。他隻能絞儘腦汁地拖延時間:“明成,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推斷出來店員B是偷竊珠寶的凶手吧。”
江辰體貼地沒有拆穿張溪涼的小心思:“我剛剛已經說了,要格外關注現有的信息。你看B說了什麼?他說是盜竊者打的電話,賊喊捉賊。在已知沒有串供可能的前提下,他吃的信息量是不是太多了?”
張溪涼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像密室給出的信息裡,沒有告訴我們報警人是誰。”
“沒錯,所以他一定是那個盜竊者。”江辰說,“店員C有痔瘡的毛病,所以他常備肛泰。痔瘡會使他產生血便,這就給了店員B可乘之機。B先用注射器儲存了血便中的血液,偽造了現場有店員C的血跡的假象,又偷走了他的手機在案發當晚報警,時候把手機放在店員C工作的地方。”
張溪涼咽了口唾沫:“這些你都是怎麼看出來的,太厲害了吧?”
江辰搖頭失笑:“不尋常的現象總能給人提供一些線索,而沒有什麼特征的案子卻是難以偵破的。密室不會白白給我們這些線索,它們一定是有某種關聯,找到它們之間的關係就能找出真凶。”
張溪涼目不轉睛地看著江辰,再沒有人比他更耀眼了,明明他的個性並不張揚,明明他笑容溫和、眉目朗潤,可是張溪涼卻能窺見他骨子裡的驕傲和自信,叫人恨不得把他藏起來,不讓他人窺伺。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嚴旭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幾不可查的顫抖。
張溪涼一愣,作為嚴旭的發小,他太清楚這人的性格了。可最近這幾天,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的嚴旭已經連續兩次失態了。
江辰看見嚴旭出現也有些驚訝:“你說哪句話?”
嚴旭眯了眯眼,重複道:“不尋常的現象總能給人提供一些線索,而沒有什麼特征的案子卻是難以偵破的。”
不知為何,江辰有一種被孤狼盯上了的錯覺,哪怕隔著屏幕,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的笑容分毫未變:“這句話出自福爾摩斯探案集中《紅發會》的故事,有什麼問題嗎?”
嚴旭不答,隻那雙寒眸緊緊盯著江辰,像是在確認什麼。
半晌,他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沒什麼。”
就連張溪涼都不知道,嚴旭對密室逃脫的興趣,完全是來自於江辰。江辰是這方麵的專家,隻要嚴旭一有空,江辰就會邀請他來玩密室逃脫。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裡,從沒有任何一項遊戲值得他投注心思,他沒有興趣,沒有愛好,從此江辰喜歡的,就成了他的愛好。
江辰和他說過:不尋常的現象總能給人提供一些線索,而沒有什麼特征的案子卻是難以偵破的。聽起來富含哲理,他當即驚為天人。
他一直以為那是他的原創,沒想到是書裡的名句。
嚴旭嘴角微微上揚,他的江辰啊,一直以捉弄他為樂,偏生他樂此不疲,恨不得被他捉弄一輩子。
誰知道他們的一輩子這樣短暫,於是後來,他在隻有他一個人的黑夜裡踽踽獨行,再也看不見陽光。
江辰看著嚴旭略顯詭異的笑容,不知為何,他感覺到了一陣心疼。就像是一柄鐵錘隔著厚重的鋼板砸下,初始是麻,而後是細密的疼,到最後又演變成了沉重的壓力。
“嚴董,你還好嗎?”江辰忍不住問。
嚴旭迅速收起了笑,仿佛剛剛的笑容僅僅是他們的錯覺一般:“你們聊。”
說完,他便從屏幕那頭消失了。
張溪涼一臉為難,他不想就這麼錯過和江辰私聊的機會,但他也擔心嚴旭,他的狀態明顯不太對。
江辰:“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張溪涼點了點頭,渾水摸魚道:“那我晚一點再找你。”
然後不等江辰回答,他就掛斷了視頻通話。
江辰把手機放平,江少宇抬起頭問:“爸爸,那個叔叔為什麼哭了。”
“他哭了嗎?”江辰微怔。
江少宇點點頭:“他哭起來沒有眼淚呢,好奇怪。”
江辰摸了摸江少宇的頭:“可能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吧,小宇餓了嗎,爸爸去給你做午飯?”一眨眼都快十二點了。
“我去外麵等爸爸。”
江少宇跳下江辰的大腿,隻是因為錯估了自己的體重,摔了個屁股蹲。江辰正要扶他,江少宇卻自己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回頭衝江辰咧嘴一笑:“爸爸我沒事,我去玩車車!”
江辰莞爾,“去吧”
江辰做了幾道簡單的飯菜,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他便比平常多做了一些。
他不知道韓烈的食量如何,還特意多備了米飯。就算韓烈不吃,晚上他回來熱熱自己還能吃。
韓烈吃飯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乾掉了一碗米飯。
江辰連忙幫他再盛了一碗,暗自慶幸還好多準備了一些。
最後,那一大鍋米飯連一粒米都沒剩下。
江辰自己是吃飽了,他怕韓烈吃不飽,特意詢問:“韓副要不要再吃點什麼?”
韓烈搖頭:“不必。”
“那您飽了嗎?”
“……飽了。”
江辰不由得笑了笑,要是韓烈不停頓一下,或許更有說服力一些。再給韓烈做飯是不可能的,江辰沒那麼勤快,不過他還能曲線救國:“冰箱裡還有一些鮮奶。”
韓烈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隻是麵上絲毫不顯:“我飽了。”
江辰也不強求,把碗收拾了準備洗碗,韓烈卻跟著進了廚房:“我來洗。”
韓烈的身材高大,他一進廚房,本就狹窄的廚房更沒剩多少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