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未起身,顯然是不打算讓座。
江辰也不以為意,直接坐在韓烈對麵:“韓副今天來,可是對評估有什麼建議和意見?”
韓烈微微蹙眉,就在江辰心裡嘀咕是不是評估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叫我韓烈,不要讓我再提醒你了。”
“好,”江辰莞爾,從善如流道:“韓烈,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
韓烈說:“評估沒什麼問題,細節方麵的瑕疵我標注在原件上了,發到你郵箱裡,記得簽收。改正過後再發給我,我會在會議上以你的評估為藍本,建議化工科率先構建A6型輪胎生產車間。”
江辰點點頭問:“那會議時間呢?”
韓烈回答:“你什麼時候改好,就什麼時候召開。”
江辰沉默了,韓烈可真是看得起他,看似不給他任何壓力,實際上絲毫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不過,他最喜歡挑戰難題——在極有限的時間內改好評估,而且他不打算占用一秒鐘的下班時間去修改評估。
韓烈指節輕輕敲擊桌麵,略帶寒意的目光釘在江辰身上:“公事談完了,我們來聊聊私事。”
江辰詫異挑眉:“哦?”韓烈這種教科書級彆的工作狂,還有興趣聊私事?
“你跟周君故是什麼關係?”他問。
江辰沉默一秒,隨即反問:“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這個問題?”
韓烈不假思索:“朋友。”
“他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昨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你們兩個人認識。”江辰說。
韓烈注視著江辰,仿佛在探尋什麼。
江辰坦然和他對視。
“明成,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突然闖入的聲音打破了兩人僵持的寂靜,張溪涼抱著一盆綠蘿衝了進來,就看到他的明成和韓烈“含情脈脈”地對視。
他是想把綠蘿打碎的。
可他發現他完全做不到像影視劇裡演的那樣,因為太過震驚或者難過等負麵情緒,而把手中的易碎物品“無意識”地打碎。
電視劇都是騙人的,他悲傷地想。他就跟手裡這盆綠蘿一樣,頭頂上綠油油的!
“張溪涼?”江辰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你怎麼來了?”
“你們……”張溪涼咬牙瞪著江辰,雖然演不出打碎花盆的戲碼,但悲從中來卻是實打實的。
江辰剛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張溪涼就把綠蘿遞給江辰,憤怒地衝韓烈說:“你明明不喜歡明成,為什麼總是來招惹他?”
韓烈擰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站起身看向江辰:“我等你的消息。”完全不理會張溪涼的歇斯底裡。
“好了,人都走了,你還罵他做什麼?”江辰好氣又好笑,把正在大罵“渣男”“腳踩兩隻船”的張溪涼勸住。
張溪涼正色道:“我沒有瞎說,他就是個渣男。”
江辰搖頭失笑:“他是不是渣男跟我有什麼關係?倒是你這麼生氣,難不成你喜歡他?”
張溪涼倒吸一口涼氣,被江辰這番話嚇得夠嗆:“我會喜歡他?他那副棺材臉,我看著就煩。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
江辰張口正要說話,張溪涼突然抬手:“你彆說了,我知道你又要拒絕我,但沒關係,隻要你身邊沒有彆人,我就是離你最近的那個。”
“我不值得你……”
“不,”張溪涼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值得最好的。”
一時間,江辰有些失語。
記憶裡從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
“我,我就是過來給你送點綠植,”張溪涼猛然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太衝動了,臉頰有些發紅,“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都買了點。剩下的我放在前台,你想要就去那邊拿,我跟她打過招呼了。”
說完,飛快溜出了辦公室。
江辰捧著綠蘿,隻覺它重逾千斤。
……
張溪涼家。
嚴旭把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進門就看到張溪涼在玩他的塔羅牌。
“這麼著急把我叫過來,就讓我看你玩這個?”嚴旭語氣不善,“我的時間很寶貴。”
“彆急,等我算完!”張溪涼閉上眼睛,虔誠地擺好戀人三角陣。
嚴旭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一張張翻開塔羅牌:“好了嗎?”
張溪涼眉頭緊鎖:“皇後逆向,果然不出我所料。”
“什麼意思?”嚴旭不解。他雖然看張溪涼做過多次排陣,但對塔羅牌知之甚少。
“它象征著第三者的出現,也就是說,明成身邊一定會有其他追求者,他將是我最大的阻礙!”張溪涼歎了口氣,把塔羅牌收了起來。
嚴旭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索性緘口不言。
好在張溪涼自愈能力極其強大,很快就把自己的占卜丟到一邊:“老嚴,我昨天教我的方法果然好用。我今天去明成的辦公室,看到他跟韓烈在一起,我就假意提起韓烈的心上人,叫,叫什麼來著?”
嚴旭不耐煩道:“說重點。”
“韓烈果然心虛,直接就走了,連個屁都不敢放!哈哈,太爽了!”張溪涼笑出了聲。
“魏明成呢,他有什麼反應?”嚴旭緊了緊拳頭。
張溪涼想了想:“好像……沒什麼反應。”
嚴旭擰眉:“你到底是怎麼說的?”
張溪涼:“我就是罵了韓烈一頓……”
“就這樣?”
張溪涼點頭。
嚴旭鬆開拳頭,發現手心已經多了幾道指痕。
他垂眼看向發小,沉聲道:“下次,你直接問他,知不知道江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