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沒想到韓烈平時悶不做聲,說起話來竟然頭頭是道。而且,他一本正經分析的模樣,居然還有點可愛。
他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我隻是想不通,人為什麼一定要談戀愛,一門心思搞事業不好嗎?如果小宇想要的話,就讓他自己選個後媽……”
韓烈登時變了臉色:“彆胡說!”
他天生和孩子氣場不和,想要小宇選中他,父憑子貴怕是有些困難。
江辰見他吃癟,鋒利的眉毛都起了褶皺,忍不住哈哈大笑:“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韓烈傲嬌地哼了一聲,不再理江辰。
笑了就好。
……
兩周後,張家終於迎來了沉船案開庭。
江辰也終於在原告席上,看到了馬特的真容。
和內網上的照片沒什麼差彆,高鼻深眼、棕褐色頭發,身材較為高大,典型的德國人長相。
他的陳詞都是由他的翻譯完成,但江辰從內網的資料中得知,馬特精通漢語,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老梁吐槽道:“明明會說中文,還找翻譯,簡直就是拿腔作勢!”
江辰坐在旁聽席,始終關注著馬特的神情。對方的嘴角一直上挑,顯然對這場庭審胸有成竹。
可等到張家的律師請出人證馮恒的時候,他的臉色終於變了。
江辰甚至能揣測到他的心裡活動。
那一定相當精彩。
馮恒知道的基本都被餘達康審出來了,所以他也半點沒有藏私,乾脆在法庭上全部說出來,隻求寬大處理。
馬特的律師立刻反駁:“這隻是馮恒的一麵之詞,馮恒是被告聘用的人,說明兩者存在雇傭關係,馮恒的證詞並不能完全采信。”
張溪涼氣得想要說什麼,眼角的餘光看見了江辰。江辰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著急,讓辯護律師來處理。
為張家辯護的律師說:“第一,馮恒是一名鑒寶師,張先生偶爾會請他進行鑒定這不假,但雙方簽署的並不是長期合同,雇傭關係也在銀貨兩訖的同時終止,故而原告律師所說的‘存在雇傭關係’並不成立;第二,馮恒是本案的關鍵證人,他說他受雇於一名神秘人,但他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且不論這個神秘人是真是假,他對珠寶的鑒定結果前後不一,所以這一批珠寶的真正價值存疑,換句話說,本案的涉案金額也有待商榷。”
原告律師沉默了一會兒,和馬特對視一眼,決定想辦法先拖延一番,義正言辭地說了幾句話。總而言之,就是我方維持原告,堅定遺失的都是真珠寶,價值連城。
按照他們的想法,涉案金額存疑,證人供詞存疑,勢必會延後再審。屆時他們就有緩衝的時間,問問那個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隻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現在庭審的主動權已經完全被被告方掌握在了手裡,不是他們想延後就可以延後的了。
在得到張父授意後,被告方律師提出反對:“存疑隻是暫時的,如果我們手中有證據證明,原告方的所謂珠寶,都是些假貨呢?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反告原告惡意誣告?”
法官讓原告方呈證物。
江辰去航天局得到的衛星監控錄像片段,就出現在了法官們身後的巨幕上。
江辰明顯看到,原本氣定神閒的馬特就跟丟了魂一樣,滿臉的不可思議。
法庭就是個這麼有趣的地方,不到最後,你都不知道對方手裡到底有多少底牌。
“這也有可能是另一方的船……”原告律師還想垂死掙紮。
被告律師笑道:“這艘船的停靠點就在馬特先生的家鄉。這批仿造的珠寶要經過德國海關,想必馬特先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買通海關的工作人員吧?”
完了,全完了。
馬特頹唐地倚靠在原告席上,那批珠寶他為了逼真,用的都是合金材料,短時間內沒有辦法銷毀,他隻能先把它們運送出國。
可沒想到,就是這樣的舉動,為今日的敗訴埋下了隱患。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什麼,總得留下點蛛絲馬跡。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被告律師慷慨陳詞。
江辰嘴角抽抽,這風格,似曾相識啊。
他看向張溪涼,對方朝他眨了眨眼睛,坐實了他的猜測。
“江辰,”他身側的韓烈低聲警告,“不準和彆的男人眉來眼去。”
江辰奇怪道:“你不是不在意嗎?”
“我隻是不會無故吃醋,但要說不在意,你實在抬舉我了。”韓烈皺了皺眉,像是在思索,“我不比他好看?”
“你這個問題……”不免讓他想到那句“我與徐公孰美?”
“嗯?”
“你好看,你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