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向來信任她,從懷孕到臨盆,再到小公子有什麼不舒服都是找她,她一聽這事,便立刻拿了醫箱出去。
嚴峻又要跟著,施菀讓他留在藥鋪,隻和枇杷兩人過去。
到楊府,施菀替楊家小公子看了滿身的痱子和吐奶的棉巾,說道:“夫人,小公子沒有大礙,就是穿得太多了,如今天氣轉暖,再不用像之前那樣裹得嚴嚴實實,而且這房裡還燒著碳,著實不用了,大人穿多少,就給孩子穿多少,捂多了會生病的。
楊夫人這才看著孩子心疼道:“怪我,奶娘是說不必燒碳了,我想著他大哥小時候受了涼體弱,總擔心他也受涼。
施菀一邊寫著藥方,一
邊說道:“稍稍涼一涼,倒沒什麼,但若是熱得狠了,倒更難治一些。說著將藥方給她:“這藥不是服的,就煮水了給小公子擦一擦,再停了碳,穿少一些便好了。
楊夫人將藥方給丫鬟道:“快去抓藥吧。
說著和施菀道:“下午藥鋪應該不忙吧,施大夫坐一坐再走,我前兩日得了盒新茶,味道很好,給大夫嘗嘗。
施菀見她說得高興,似是十分期待,便沒有推拒。
沒一會兒,丫鬟將茶端上來,施菀喝了一口,說道:“這是……明前西湖龍井?
楊夫人大驚道:“施大夫到底是厲害,竟能嘗出這是明前茶,我之前都不知除了雨前茶還有明前茶!
施菀低笑道:“我對茶也喝不出個好壞來,隻是這茶確實鮮爽甘醇,色澤,香氣,味道,都和平時喝的茶不同,所以就隨口猜是明前的龍井。
楊夫人看著她道:“我知道,你這都是謙辭,畢竟是京城大戶人家裡待過的,什麼好東西都見識過,我就是問問你,依你看,這茶是真好麼?價值大概多少?這是彆人送的,我是想看看我再拿去送禮,送不送得出手。
施菀沒多理會她前麵關於京城大戶人家的話,隻說道:“我隻知道,就算在京城,這樣鮮的茶也是很少的,這證明是真正的今年的明前茶,隻要是真明前,價值便不會低了,送給誰都能送得出手。
楊夫人高興道:“有你這話,那我便放心了。說著抬手捋了捋鬢角的頭發。
她一抬手,袖子從胳膊上落下來,便露出了胳膊上戴著的一隻尤為顯眼的金鐲子,施菀看著那鐲子道:“這隻鐲子倒是精巧,這樣的掐絲手藝,工錢都比得過金價了。
楊夫人似乎早等著這句話,很快便將另一隻胳膊也拿出來道:“是一對的,我也道這鐲子不算粗,但手藝是真不錯。
施菀看著那一對鐲子誇道:“哪裡隻是不錯,算得上是巧奪天工,秀氣又華貴,配夫人也是正好。
楊夫人得意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鐲子,然後吩咐丫鬟道:“去把我那首飾盒拿過來。
丫鬟將首飾盒拿來,楊夫人打開裡麵抽屜,似乎在找著什麼。
到第三層抽屜打開,露出一隻燒藍銜珠鳳釵。
施菀適時開口道:“這隻鳳釵真好看。
楊夫人帶著喜色將那鳳釵拿出來道:“你也覺得好看麼?
施菀點頭道:“自然,這樣華貴的首飾,怕是整個安陸縣也尋不到第二隻吧。
楊夫人搖頭道:“
這便是你不知道了彆看這安陸小有錢人可多著像我們家大人這種窮官或是擔著富貴名辛苦做生意的豐家都算不得什麼最有錢的就是那些有著萬畝良田的而且呀說是一萬多畝有可能實際卻有兩萬畝再逃一些稅簡直就是土皇帝一般的日子。”
“誰家能有那麼多地以前我們村最有錢的也就五十多畝。”施菀說。
楊夫人笑著歎聲:“你呀當然是不懂我以前也是不懂現在才懂。”說著問施菀:“他們說這個叫燒藍?”
施菀回道:“是的這樣的首飾貴在手藝這上麵的顏色要點了釉色再燒燒了再點如此反複好幾次才能將顏色燒到這樣鮮亮好看錯了一點點整個料便毀了要重新點藍燒藍這每一樣首飾都是燒毀了兩三個一樣的才能得一隻所以才價值千金。”
楊夫人不由吃驚:“我隻知道手藝難卻不知道這麼難這得多浪費呀!”說著看著那鳳釵心疼又愛不釋手。
施菀看著那隻鳳釵問道:“莫不是楊大人要升官了所以才有人孝敬來這麼多貴重東西?”
“哪是升官
說著將鳳釵放了回去又打開旁邊一隻小抽屜將裡麵的一隻銀簪拿了出來。
“這簪子是我以前打的便送你了當今日的診金也是我感激你次次替我們看病儘心儘力一點小心意。”楊夫人說。
施菀連忙推拒道:“夫人言重了我的診金哪有這麼貴就是我師父來了也沒這麼貴呀。”
“要是你師父我才不給他東西呢他也不會輕輕鬆鬆就把我們這病給治好了你當我不知道為醫的門道呢!”楊夫人道:“給你你就拿著你看你年紀輕輕又長得好看平時彆總記著看病也打扮打扮。”
施菀無奈道:“夫人一番心意那我便受了我在城裡沒有親故又是個女人年紀輕多承夫人看重才有口飯吃是我欠夫人的情。”
“你這孩子這都是你自己用醫術醫德掙來的!”楊夫人拉著她手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施菀拿了醫箱從楊府離開。
到楊府外她拿出那隻銀簪端詳許久。
枇杷之前也聽到了裡麵的動靜說道:“師父這楊夫人雖然是官夫人為人卻真好!”
施菀看她一眼沒說什麼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