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遲來七年的真相(1 / 2)

嫁高門 九月篝火 8173 字 11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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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至七夕,縣城很多鋪麵都早早賣起了乞巧物,每至早上,半條街都是水泄不通,擺著的攤子,往來挑選貨物的行人,絡繹不絕,熙熙攘攘到中午才慢慢停歇。

乞巧便是少女們乞求心靈手巧,所以最與之相關的,則是一些女子擅長的手藝活,比如剪紙,蒸糕,或是刺繡。豐氏綢緞為綢緞布料行會會長,這便是刺繡這一行,抓到這個節慶,每年的七夕都會大辦特辦,於鋪子門前建高高的乞巧仙樓,主持乞巧大賽,放焰火等等,攬去半條街的熱鬨。

但數年前,京城商鋪辦元夕燈會時,因有豪華的水上花燈,引數千人在橋上圍觀,最終導致橋被壓塌,砸死、淹死、踩死數十人,所以後來朝廷頒布政令,地方若要舉行大宴會或是節氣活動,必須向當地官府申報,官府審查同意後才能辦,且若是引發事故,當地官府也要追責。

因此這一次七夕,縣衙便接到了豐氏綢緞關於七夕乞巧大會的申報。這樣的盛事,縣衙當然會同意,隻是等乞巧仙樓建成,陸璘也要親自去看看那樓是什麼樣,周圍地形如何,綢緞鋪準備辦些什麼項目,會不會引發人流擁擠或是其它事故。

豐氏綢緞的大當家人豐永年回來了,這次是豐永年親自邀請。

陸璘一早乘了轎子,到豐氏綢緞門前,還在轎中,便聽見外麵一乾人跪地拜見。

他從轎中出來,看著眼前的眾人,溫聲道:“豐大掌櫃請起,不必多禮。

豐永年起身,看上去隻有四十多的年紀,正當壯年,留著短須,形貌上與豐子奕有幾分相似,隻是因為更胖一些,肚子與臉都是圓圓的,臉上帶著和氣溫善的笑,卻也不乏精明之態。

豐子奕就站在豐永年身後,平日肆意的他遇到老爹,竟也是一副老實穩重的樣子。

想到上次縣衙門前的事,陸璘多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感覺到目光,挑眼瞥他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不屑與挑釁。

陸璘沒說什麼,隻與豐永年說話,在他帶領下看正在建的乞巧仙樓,聽他介紹七夕當晚的籌備。

“當日的比賽,就下午五點開始,有上交繡品,是參賽女子在家裡繡好的,然後是當場比試穿針引線;還有描花樣比賽,也是當場比試,按以往人數,大概有五六百人上交繡品,這是提前一天交的,我們會挑出裡麵佼佼者當場比試……獎品是一匹上好的綢緞……

“這裡到時候分出一條線,做個欄杆,進出分開,這樣便有了條理,當日我會讓我兒子全程守在旁邊,不容出差錯。

豐永年話音未落,豐子奕

道:“爹,我可沒答應,你派彭掌櫃來也是一樣的。

豐永年見他在知縣麵前和自己頂嘴,瞪起眼道:“彭掌櫃來,你也來,這事馬虎不得,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那我給你安排兩個人就是了,保證不會出問題,隻是我那天實在有事,你就讓我閒一天行不行?豐子奕說。

豐永年不好當著外人和兒子吵,便壓下火氣回道:“要這樣也行,不管派誰,都要提前交待好、提前演練,此事是重中之重。

他說這話,自然就是說給陸璘聽的,怕陸璘對他們不放心。

說完他便朝陸璘解釋道:“這孩子是獨子,被他娘寵得不叫樣子,現在還沒成親,玩心大,八成是想著那天晚上去玩,不派他也好,我派兩個年紀大些的掌櫃倒比他放心。

豐永年的話,讓陸璘想起了乞巧節另一個屬性,便是少男少女攜伴出遊,談情說愛。

豐子奕拒絕他爹給他安排的事,莫非是……要和施菀一同過七夕?

他都還沒和她過過七夕。

他們那三年,第一年七夕,爺爺正在病中,第二年七夕他就與父親一同去了祖籍守孝,第三年七夕……

第三年他在的,那時候他們這些孫輩也沒了孝期,但他牽掛老師的事,也沒心情去外麵賞玩……想起來,他們還談過七夕,他沒去,她自己去了,回來給綠綺帶了糕點,給他帶了個能動的機關人偶。

那個人偶哪裡去了?

他想了想,似乎是在前兩年,她已不在京城,綿兒偶然去他那裡玩,覺得有意思就拿走了。

再回京城,他想將那人偶要回來。

不,回去後他寫封信,讓大哥將人偶放回他房中,他再給綿兒買其它玩意回去。

所以,其實他有很多機會的,那個時候她對他還是很好的,隻是他當時不知在想著什麼,沒有去在意,沒有去珍惜。

豐永年又和他說起防火安排,有多少人看守等等,陸璘強迫自己收回心神,認真聽那晚的安排。

但越聽,他就越能想象那晚的熱鬨:乞巧比賽,花燈,滿街的乞巧小玩意兒,還有那晚的焰火,都是女子喜歡的東西,而豐子奕陪在她身旁。

他想,那一晚他是不會出來的,他不想看見這些。

談完七夕夜的安排,豐永年邀陸璘一起去吉慶樓共享晚宴。

豐永年是安陸縣首富,這是第一次見新知縣,馬上也要交上半年的商稅,雙方都想和和氣氣將事情辦好,這頓酒宴也是增進了解的大好機會。

吉慶樓的雅間,挑的是裡麵最大的房間,房內早已布置妥當,五張雕花紅木的分桌,一排花幾,上麵擺著各色應時鮮花,待就座,便有奏樂的歌舞伎上來。

豐子奕卻在這時一臉正經道:“爹,怎麼沒請幾個有才情的姑娘陪陪陸大人?安陸確實小了些,但江陵府的姑娘也是能挑幾個出來的。

這句話,倒把豐永年問住了。

因為他也提前打聽過,知道這新上任的知縣不是個貪財好色的,平時作風極為清正,怕弄巧成拙,所以並沒請陪酒的姑娘,兒子之前也沒說什麼,哪想到現在竟問了這麼一句。

但他也不慌,很快道:“倒是我疏忽了,想著安陸都是些庸脂俗粉,陸大人自京城而來,見慣了各樣的環肥燕瘦,到時候不隻沒儘興,倒影響了心情,所以沒安排。卻沒想到從江陵府請幾個來,實在是老糊塗了,陸大夫見諒。要不然,我讓他們現在將樓裡的姑娘叫上來,看有沒有順眼的?

說著就去喚店小二,正要吩咐,一旁陸璘幾乎是咬著牙道:“不必了,這奏樂的也讓她們下去吧,我更習慣安靜一些。

他說得這麼清楚,明顯不是客氣,而是實實在在不需要,豐永年便吩咐人退下。

這時豐子奕問:“那想必陸大人是隻喜歡那萬花樓的海棠姑娘了,海棠姑娘的確不同凡響,陸大人著實是眼光好,用情還專一。

陸璘冷看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豐子奕一副恭敬誇讚的樣子,仿佛沒看到他那一記冷眼。

豐永年此時看了出來,他這頑劣兒子怕是和陸知縣有什麼罅隙,故意找茬擠兌陸知縣。

他頭疼地撫了撫額,本以為兒子這些年將店鋪打理得不錯,長進了,哪想到還這麼不知輕重。

他懷著一顆忐忑的心侍候這頓飯,還擔心兒子再作妖,結果算是兒子發了善心,後麵一切都正常,那陸知縣也沒有借題發揮,對他仍是溫和客氣,隻是對兒子有些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