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慕若雯見他一點都沒有讓開的意思,隻好踮起腳直接跨過去。

誰知道剛跨過去那少年忽然睜開了眼睛,說了一句:“怎麼穿著長裙還穿這麼長的安全褲。”

那一瞬間,慕若雯真想把手上的掃把塞進他的嘴裡,口上卻道:“你不想死的話就好好待在床上,看你這樣子差不多40度了吧?彆到時候燒成了傻子。”

少年沒有出聲,繼續將手掌捂著自己的額頭和臉。

他的皮膚偏黑,但五官卻是不錯的,整理一番可能也是人模狗樣。

慕若雯也沒再管他,直接走到了正在輸液的大叔那裡,摸了摸脈,發現情況有些嚴重,便對坐在他身邊的少年們道:“你們散開一點,空氣不流暢對病人影響不好。”

坐在旁邊的少年看起來十**歲,戴著眼鏡,看著倒是文質彬彬,隻是不知道為何會跟隨一群混混過來蹭床。他聽到之後,沒有說話,卻是第一個主動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之後,其他的少年也讓開了。

慕若雯清理了衛生之後,拿出乾淨的帕子洗乾淨,給躺在病床上的大叔擦了擦額頭上和手上的汗水。可能是因為病情的緣故,所以那位大叔出了許多的汗,看樣子身上也有很多。

想到如此,她微微皺起眉頭。

這種情況繼續讓他在病床上窩著隻會越來越嚴重,必須得想個辦法給他完全清理一下才行。

正在她想辦法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少年忽然道:“喂,給我也擦一下。”

慕若雯垂下眸,淡聲道:“你先從地上起來,躺在床上去。”

“麻煩。”少年動了動腦袋,顯然是不想動。

慕若雯沒有理他,看了下大叔輸的液,發現依舊是葡萄糖藥水。怎麼會?這個大叔明顯不需要葡萄糖,而是需要克製病情的藥物和消炎藥。

如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這大叔會死的幾率幾乎百分百!

這種情況,她若是不出手,必死無疑!而她要是私自出手救這人,的確能救活。但先不說此刻這麼多人,她如何出手?光是惟院長那裡她就不好交代。

難不成要她去聯係惟院長惟鶴鳴不成?

“讓開。”

是那少年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因為發燒的緣故他的眼眶通紅,看起來像一條惡犬,那一瞬間慕若雯隻覺得有些眼熟。

不過她看過的人都會記住,她很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少年。

隻見那少年趕走了在床上打牌的幾個少年,直挺挺地躺在上麵,偏頭看過來:“幫我擦一擦。”

慕若雯微微皺起眉頭,還是拿著帕子走了過去。她懷疑自己若是不幫這個少年,他會直接被燒成傻子。

不過像是這種脾氣的人,燒成傻子也不見得完全是個壞事。

將帕子清洗乾淨之後,她擦了擦,許是實在燒得頭痛,他並沒有亂動,而是緊緊皺著眉頭,痛了也不喊,倒像是習慣了這樣。

擦好了之後,她又走到了那正在輸液的大叔旁邊,對坐在窗台邊看書的眼鏡少年道:“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嗎?”因為這群少年裡,也就這一個看起來好相處一些。

眼鏡少年抬頭,放下書指了指自己,聲音微微低沉:“你是在叫我嗎?”

慕若雯點了點頭:“是的,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聽到此話,眼鏡少年偏了偏頭,似乎在考慮。而其他人,很明顯,都冷吸了一口氣。

慕若雯心道:難不成她剛好找到一個最不好對付的?

可看著那少年,麵貌實在和善,遠遠比那如是惡犬的少年、還有染著黃毛、臉上一條疤、全身都是紋身等等要友善許多。

惡犬少年嗤笑一聲,也不知道笑個什麼勁。

眼鏡少年點頭:“好,你要我幫你什麼?”

慕若雯也不客氣,指了指床上躺著不能動彈的大叔:“他生病了,挺嚴重的,身上出了很多的汗水,這些汗水會讓細菌滋生,影響他的病情。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個大叔擦一下身子?”

半晌,眼鏡少年道:“可以。”說著就站了起來。

慕若雯也沒有息著,她力氣不小,直接上手搬動,這可讓那眼鏡少年驚了一下。不過擦一些私密的部位還是由著他幫忙。

等一切清理好了之後,兩人都是汗水沒有留下一滴。可見那眼鏡少年體力也不錯。

慕若雯笑道:“多謝幫忙。”

在離開之前,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惡犬少年,說了一句:“如果你們有時間的話,弄一些水讓他喝,也許情況會好一點,我去辦公室看看有沒有藥水給他用。”

那群少年連連點頭,沒有一開始那般浪蕩了。

慕若雯見狀,拿著清掃衛生的工具和帕子離開。她直接去了辦公室,奇怪的是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包括那個小護士。

她隨手翻了翻藥櫃,發現裡麵幾乎都是葡萄糖,而且也沒多少瓶,估摸著都不夠下次換。

就在她準備到處看看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打開了,原本滿臉委屈的小護士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問:“你怎麼在這裡?”

慕若雯放下手裡的葡萄糖藥水,道:“過來看看。對了,問你一個事。”

小護士坐在旁邊,一臉乖巧:“你說。”

慕若雯道:“怎麼這裡隻有葡萄糖藥水?沒有其它的藥水嗎?”

小護士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解釋道:“藥庫緊急,我這裡又不是什麼重要的病人,所以就隻有這些了。你要藥水做什麼?”

慕若雯看了她半晌,才解釋道:“第三個病房裡有個大叔,好像是挺嚴重的炎症,需要藥。”

小護士一臉為難:“但是我這裡也沒有啊,要不我去申請一下?”

慕若雯點頭:“行吧,如果有條件,麻煩你幫我神情一些退燒消炎的藥水。”

小護士笑了笑:“好,我這就去,你等等我。”說著,就離開了辦公室,向樓下的方向走去。

慕若雯見狀,並沒有離開,而是拿起了一個病曆。

這本病曆上清清楚楚描寫了那輸液大叔的病症,不過並不是炎症,而是其它古怪的病。見狀,她皺了皺眉頭,想去看看其它的病曆。

但那些病曆都被放在了抽屜裡,還鎖上了,她根本就看不到。

看來得找個機會了解這層樓的病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小護士走了過來,一臉愁眉苦臉,兩手空空,隻聽她解釋道:“抱歉,因為最近病人比較多,我這裡一時半會實在是申請不到藥水。”說著,泄氣地坐在一旁。

慕若雯看了看時間,沒想到馬上快到晚上九點了,該是她下班的時間。

她道:“沒有關係,現在馬上就要下班了,你要回去嗎?”

小護士點點頭:“嗯,我現在就要收拾東西回去了,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得回去看家,很抱歉。”

在她離開之前,慕若雯像是無意間提起了關於抽屜的鑰匙。

小護士剛換好衣服,聽了之後指了指藥櫃:“鑰匙在裡麵,我貼得有標簽,你直接打開之後就知道怎麼用了。”

的確如她所言,所有的鑰匙都在那藥櫃裡麵。

得了鑰匙之後,慕若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抽屜,一點一點翻開了病曆,發現除了那大叔的病曆之外其他人的病曆都沒有出錯。

這是什麼原因呢?

慕若雯抿了抿唇。

不過她注意到其中一個人的病曆,殷淩,18歲。

殷淩……

這個名字實在是熟悉,就好像她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半晌,她猛然想起在什麼地方看過了。

殷淩這個名字,正是她在第一世的時候看的那本,他是女角許月最癡情的追捧者,也是書中人氣非常高的男N號。

他對於許月極其的包容,似乎是將其當成信仰一般的存在,即便對方要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死。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極其的恨原身,為此還沒少下絆子。讓原身身敗名裂,沒少是他做的手腳。

慕若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遇上他。

那乾脆讓他死了算了。

想著,她放下病曆,鎖上辦公室門,直接離開了。那位正在輸液的大叔病情雖然緊張,但一晚上還不是問題,她可以明天帶著一些藥草過來幫忙控製一下。

當然,再大的動作她卻是不敢做的。

畢竟在整個醫院的眼皮子低下,要是真做出了大動作先不說怎麼解釋,光是麻煩就一大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回去之後,桑雀因為玩累了,已經躺在了次臥,睡覺的姿勢是趴著的,看著就難受。

慕若雯試著讓他直躺著睡,結果不到幾秒鐘,他又滾來滾去趴著睡,整個臉都埋在了枕頭上麵。似乎不舒服,他又側了側臉,同時口水直接從嘴角流了出來,將枕頭淋濕了。

“……”慕若雯試了幾次都沒有調整好,便不再管他。

第二天,她裝了一些藥草放在盒子裡,拿著去了醫院。

小護士比她來得早,聽她所言她家裡離這裡很近,早上睡不著一醒來就會過來,反正在家裡就她一個人也沒什麼好玩的,還不如在這裡照顧病人來得充實。

因為葡萄糖藥水不夠的緣故,部分病人都沒有吊水,慕若雯依舊和昨天一樣獨自行動。

小護士見狀也不聞不問,直接去忙她自己的事情。

來到了第三間病房,除了戴著眼鏡的少年,其他的人隨地躺著熟睡,甚至還有人發出了呼嚕聲。

眼鏡少年看她進來什麼也問,什麼也不說,直接看著書。書殼子上麵的字並非中文,而是國外的字。

慕若雯又叫他幫忙把躺在病床上的大叔擦了擦身子。

整個過程並不比昨天安靜,原因是地上那群呼嚕聲太過於強烈了一點。可儘管呼嚕聲很大,這群人一點都沒有被吵醒的跡象,就好像習慣了一樣。

這番比較,眼鏡少年和他們簡直是格格不入。

慕若雯見擦好了,便調整了一下大叔的睡姿,似是隨口一問:“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正準備拿起書繼續看的眼鏡少年手一僵,半晌,他才道:“睡不著。”

慕若雯道:“呼嚕聲太大了,才睡不著嗎?”

眼鏡少年不想多說,隻道:“算是吧。”

接下來慕若雯便沒有問了,她將隨身攜帶的盒子放在病床上,因為周圍沒有凳子也沒有能夠放東西的床櫃,所以就隻能放在床上。

打開盒子之後,她取出了一顆藥丸子。

那藥丸子是她昨晚做了兩個多小時才做好的,不過卻不是內服用的,而是外敷的。

其作用不大,但能夠勉強控製病情,至少不會讓病情繼續惡化下去。這已經是她想到最不引人注目的辦法了。

將藥丸捏成了細碎粉之後,她一點一點抹在了大叔的脖子周圍,還有額頭上。

見狀,眼鏡少年看了過來,問:“你在做什麼?這是醫院發的藥嗎?”

慕若雯不想說謊,也知道在這個事情上說謊容易被拆穿,所以解釋道:“大叔身上的病情多是沒有及時處理才這麼嚴重的,這個藥丸是我用藥草製作成的,主要作用是清除細菌,減少細菌滋生。”

眼鏡少年問道:“那這玩意對發燒有用嗎?”

慕若雯抬頭看向他,麵前的少年依舊麵無表情,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她回過頭看向躺在病床上重重喘氣幾乎沒有意識的惡犬少年。

他額頭滾燙發紅,很明顯燒得不輕,若是再不出手救他,即便不燒出人命也會留下不少的後遺症。

慕若雯想起自己當初看那本時,介紹殷淩的時候說他是一個本就瘋狂的人,特彆是發病的時候,就連許月都會感到害怕。也是因為如此,即便殷淩對她好,她也沒有親近過他。

難不成,他發病的原因就是因為現在發的高燒引起的後遺症?

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呢?

救的話,這個惡犬少年的確做過不少對不起原身的事。

不救的話,現在這個少年的確又未曾做過那些事。既然沒有犯過錯,那終究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就在她猶豫地時候,殷淩張了張嘴,“痛……”

眼鏡少年忽然道:“他和我們不一樣,他不是孤兒。”

慕若雯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回過頭看向他。

眼鏡少年一手拿著書,似乎並沒有停止下看書的速度,開口繼續道:“但卻比孤兒還要慘。”

慕若雯問:“怎麼說?”

眼鏡少年說話流暢,道:“他有一個父親,嗜酒好賭,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拿去賣了,還欠了一大堆賬,喝醉了總會拿自己的妻兒出氣。我家隔得遠,半夜的時候都能聽到‘砰砰砰’地撞頭聲和罵聲、還有哭聲求饒聲。後來,他的母親被活活打死了。”

慕若雯又問:“報警了嗎?”

眼鏡少年看向窗外,半晌才看過來,他道:“怎麼沒有報?報了,可又有什麼用?最後被判為家庭糾紛,他的父親被關了兩個月又出來折磨自己的親生兒子,甚至下手越來越重。”

慕若雯再問:“在之前,又為何不報警?不選擇離婚?”

“你是不是傻?”眼鏡少年冷笑了一聲:“你們這些人沒有受過苦,自然不知曉我們小地方的水深之處。他曾經帶著自己的母親去報過警,要求離婚,結果被勸多多包容自己的丈夫、去了解自己的丈夫。你說可不可笑?要一個受害者去包容一個加害者?”說著,他勾起了唇角,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來。

慕若雯沒想到會有這出,微微皺起眉頭:“之後呢?”

眼鏡少年道:“之後要債的從他父親那裡要不了債,就來找他咯。他還不起債經常會被追著打,這次住院便是被打得不輕。要是再不救治,估摸著就熬不過去了。不過也好,至少死了之後能夠脫離他的父親,脫離這個不公平的世界,不是嗎?”

慕若雯點點頭:“也是,你的想法不錯,我挺認同的。”

“……”眼鏡少年明顯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就不同情他嗎?”

慕若雯道:“我很同情他啊。”

眼鏡少年明顯地皺起眉頭:“可你怎麼沒有表示?”

慕若雯抬頭對視他,反問道:“我要有什麼表示?有些事情無能為力,難不成空口承諾就能實現嗎?再說了,可憐的人這麼多,這層樓裡,比他病情更嚴重的人多的是。”

話畢,她身後傳來咳嗽聲,很明顯是殷淩。

他的聲音遠比昨天要沙啞很多,“費子丞,彆浪費時間編故事了,我早就給你說過她一看就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人,你非不聽,現在可好了,丟死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定時更新的,但是今天沒有控製好時間,檢查的時候浪費了不少的時間QAQ,下次一定吸取教訓!一萬字奉上!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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