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你需要我(2 / 2)

全服首殺 年終 9713 字 4個月前

讓人有種諷刺的安心感。

忒斯特能感受到肩膀上的潮濕,他猜那是淚水。可是諾爾的身體並未因為抽噎顫抖,他冰冷而安靜,正如以往。

片刻的猶豫後,忒斯特抬起手,輕輕扣住諾爾的後腦。他的手指穿越絲綢般柔軟的發絲,手掌輕輕向下,略顯生澀地捋著諾爾的背。

那把拆信刀就在諾爾的口袋裡,忒斯特知道這一點。它離得那麼近,諾爾現在沒有防備,或許他應該把它偷過來……完全掌控主動權,這是瘋修士一直以來的守則。

嚴格來說,這不算破壞交易,他漫不經心地想道。諾爾已經答應維持婚約了。

可是就在剛剛,諾爾坦然直視著他,那雙眼睛隱隱又有了青火燃燒的光彩。忒斯特真的非常喜歡它們的顏色。

深思熟慮一番,忒斯特最終隻能歎了口氣。他抬起另一隻手,抱住諾爾的腰。在那之後,他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

諾爾一直沒有說“停”。

那巫妖的氣息變得更緩和微弱,諾爾就這麼睡了過去。

對此,忒斯特沒有太過吃驚。諾爾晝夜不休地繃了這麼多天,是時候放鬆一點兒了。

忒斯特小心地鬆開懷抱,他思考幾秒,將枕頭搬來壁爐邊。這邊溫度較高,諾爾摸起來沒那麼冰。簡單整理一番,他和諾爾就這樣挨著壁爐躺好。

至於老獵人的好感度……管他呢,反正0分再扣也是0分。

“晚安,諾爾。”忒斯特打了個哈欠,小聲嘀咕。

……

“不行,我還是聞不到氣息,那個大塊頭應該專門處理過氣味。”朱醫生扶著肩膀上的羅警官,兩人在雪地中穿行。

羅森腦袋放哨般轉來轉去,防備可能躥出的可怕影狼。

“隻能

慢慢找,沒辦法。我們盯梢的時候比這枯燥。”羅警官撥拉了下狼獸人的耳朵,低聲說道。

朱利動動耳朵:“嗯,兩點找不到就去睡。”

在這個鬼地方,保持體力充沛是最為必要的。他們和真正的玩家不同,一旦關鍵時刻掉了鏈子,恐怕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為了提神醒腦,兩人會像這樣時不時聊兩句。

“那個許閱,你有印象嗎?”羅森突然問。

朱利搖搖頭:“一般跟我拉關係的鄰居,都是家裡有老有小的。不過你這麼一說……許閱之前在業主群裡說過話,他備注直接改的樓道門牌加真名,我的印象還挺深。”

“誒,我不怎麼看業主群。”羅森說。

“怎麼,你覺得他有問題?”

“也談不上有問題,怎麼說呢,一般人不會想到把活人當成盾牌吧。”羅警官說,“我知道遊戲玩家會有些騷操作,但這可不是簡單的遊戲。能想到這個法子,本身就有點兒……”

說到一半,他吸了口氣,強行換話題:“我更在意那個忒斯特,那人不正常。就他那眼神,我絕對不會看走眼——那小子甚至懶得在我麵前裝。”

確實,朱利無奈地想。各種意義上,羅警官都管不著忒斯特。

“你認為他會對許閱產生壞影響。”朱醫生猜測。

“是啊,在這種鬼地方,人的道德標準本來就容易動搖。”

羅森苦笑,“許閱是從外頭來的,我不知道他見過什麼場麵,他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頭——他的壓力太大了,再這樣放著不管,他會精神崩潰的。”

“唔,許閱的正義感太強了。如果他鐵了心隻顧自己,完全可以不找白狼,在獵人小屋強行躲個十四天。你想想,影狼過不去,那個邪.教玩家又大概率打不過他們倆。”

朱醫生抽絲剝繭道,“說到底,他其實沒必要管咱們……可能因為他在那個遊戲公司工作,覺得自己有責任。”

羅警官哈了聲:“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善人總活得比惡人辛苦。”

“如果你沒意見,等這關過了,咱們可以邀請許閱一起走。還是先找到那個邪.教玩家吧,其實……噓!”

朱利突然停下腳步,他俯低身子,機警地轉向某個方向。羅森點點頭,往周邊扔了幾個隱蔽術,手裡又捏上了一個攻擊術法。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黑暗,朝樹林深處前行。

副本裡的天永遠是陰沉的,白天沒有太陽,夜晚沒有月光。厚厚的雲層朝地麵不斷傾倒雪片,奇妙的是,積雪永遠都在同一個厚度。

朱利踩過厚厚的雪殼,透過黑暗,他看到了氣味的來源——

老獵人亨特站在樹林深處,左手提著弩弓,右手拿著個藥草包。藥草包的味道非常刺鼻,味道和諾爾的雪地靴一模一樣。

而在他十步之外,白狼靜靜站立。

那是隻非常漂亮的狼,金黃的眼睛,皮毛蓬鬆雪白,仿佛在散發微光。它輕巧地站在積雪上,簡直像冬日森

林的精靈。

此刻它正歪著頭,

看向不遠處的老獵人。

白狼似乎在思索什麼,

幾秒後,它動彈起來——白狼壓低身子,朝獵人撲去。

朱利下意識要撲出去救人,卻被羅森按住了。

“不對勁。”他說。

他的話音剛落,白狼已經撲到了老獵人身邊。它哈哈吐著氣,腦袋親昵地蹭來蹭去,低垂的大尾巴搖個不停。

“蠢貨!蠢貨!”老獵人半蹲下身,使勁兒揉它的腦袋,“我不是讓你遠離這個味道嗎?我在也不行,聽著——我在也不行!”

白狼仿佛沒聽見,隻是親昵地舔著老獵人的臉龐。它的牙齒磨損嚴重,看得出同樣上了年紀。

獵人挑了塊乾淨的石頭,從背包裡掏出些處理好的野雞和鹿內臟。他將它們仔細擺在石頭上:“吃吧……來吃吧,多吃些。”

白狼叼住乾淨的雞肉,將它拖到老獵人麵前,隨後才跳到內臟旁邊,急吼吼地大嚼。它的尾巴始終輕輕搖著,看起來無比快樂。

老獵人就在一邊看著,他捧起那塊雞肉,表情漸漸由溫柔變為哀傷。獵人眼裡似乎有些細碎的反光,朱利看不太真切——這種寒冬夜晚,人是沒法流下淚水的。

白狼吃飽了,在雪地裡滿足地打了幾個滾兒。它用雪清理了爪子和嘴巴,又繞到老獵人身邊,親熱地蹭他的腿,還試圖站起來撲到獵人懷裡。

“我的朋友……”

獵人撫摸著白狼暖烘烘的皮毛,聲音有些顫抖。

“我沒法傷害他們,甚至沒法對他們藏起真實想法,這是我的命運……哪怕能說一次謊,做一次違心事也好,你不知道我多想把他們挽留在小屋裡,撐到最後……”

“現在他們到處找你,我好像快把你害死了,我的朋友啊……”

老獵人微微彎下腰,抱住白狼的頭顱。他抱得十分用力,也十分絕望。

白狼像是嗅到了他的悲哀,它不再那麼鬨騰,讓獵人安安靜靜抱著。慢慢的,老獵人的脊背顫抖起來。白狼扭過頭,輕輕舔了舔他的臉。

它的尾巴仍在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