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來賓，您好。HL廣場與綜藝《春野之星》聯手舉辦的活動，正在舉行中。”
“想知道藝人十幾歲就開始著手的初抗老秘訣嗎？想知道四十歲女星胡楓的凍齡密碼嗎？現在前往一樓的活動現場，即可與《春野之星》的練習生當麵互動……”
足足七層樓，全部聽見了這段宋鶯時親手寫的廣播，還是循環播放。
商場裡最多的就是女人，而女人最感興趣的就是怎麼保養臉，尤其是年齡偏大的女人。
聽到初抗老大家還隻是稍有興趣，聽到胡楓的名字時，很多結伴逛街的中年女人，或者說富婆姐姐們，就開始驚訝了：
“胡楓？就是演那個那個的？我那天看到她照片，她還跟20歲一樣厚！”
“哎喲她女兒好像是上了這個節目，說不準真是的，下去看看？”
彆的不說，親眼看看電視上的人就夠大家去湊熱鬨的了。
漸漸的，一波波人開始往一樓去。
……
跟《躲不掉》組隔了半條街的地方，節目組的大巴車把《燈開》組放下來。
《燈開》組並沒有把資金花掉。
一個是這一組的人都比較成熟，不說懷絮，萬嬌辣妹殼子下是勤儉持家的心，帶頭阻止大家衝動消費。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這半條街沒有蜜雪冰城，她們啥也買不起。
全元元偷偷和萬嬌嘀咕：“一人三塊，湊個九塊錢給她倆領結婚證都得三個人。”
秋致欣：“一想到我家舟舟在吃苦，我就好著急，我得快點賺錢給她送過去。”
單絲嵐：“她應該比你能賺錢。”
秋致欣竟然自豪起來：“那是，我舟隨便簽個名一群人搶著要。”
……
大家鬥嘴的檔口，懷絮已將四麵八方的店鋪看了遍，望了眼她們來的方向。
宋鶯時在她前一組下車，就在這條路的另一頭，離得不算遠。
但懷絮沒有空著口袋去她麵前的意思，想也知道，宋鶯時那麼能折騰，現在肯定忙得熱火朝天呢。
懷絮眼底劃過笑意，她正要轉身，身前來了個女孩子，滿懷激動地看著她：
“你……你是懷絮嗎？”
懷絮第一次遇到三次元粉絲，她幾不可察地怔了下，道：
“我是。”
“我好喜歡你啊啊啊！你們的節目我每期都看！”
來自粉絲的喜歡單純又炙熱，被人當麵支持時，仿佛身體裡又多了份微熱的力量。
懷絮抿抿唇，發自內心地牽起唇角：
“謝謝你。”
全元元湊到懷絮身邊：“那二公要pick我們燈開組噢！”
“我一定把票都給你們！”
女孩子又手忙腳亂地掏出個筆記本，請懷絮簽了名，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告彆熱情粉絲後，懷絮簡扼道：
“我們先把舞蹈錄了，再彙總特長。”
懷絮選了身後一家電玩城作為錄製地點。
這裡燈光比較絢，再後期一下，出來的效果很有質感。
和宋鶯時的集體自主創業比，懷絮組采用的是單飛模式，每個人依據自己的特長去打工賺錢，打工人打工魂。
萬嬌自來熟放得開，去自拍館當陪拍工具人。
晏然準備去路邊賣唱，因為外貌過於拽姐，被來電玩城抓娃娃的女孩子們租用，每抓起一個娃娃就能引起女孩子的歡呼。
……
懷絮則去找了在做唱歌送禮活動的商家，提出可以給他們現場寫首朗朗上口的歌曲片段，要求是支付酬勞。
因為是節目裡，不能多要，懷絮提出的酬勞是200元。
等詞曲出來後老板十分滿意，樂不攏嘴地主動翻倍加價，又送大家一人一份小吃。
一番斂財下來，等一小時後六人再聚麵，零零散散的現金湊在一起，滿打滿算一千四五。
全元元揉揉肩：“終於脫貧致富了，太不容易了。”
秋致欣高興道：“有錢了有錢了，走，去找她們，養我舟！”
“你還真是來追星的……”
大家說著鬨著，心裡都門清——就算不陪秋致欣找白瑜舟，她們隊長還得找隔壁隊長去呢。
一行人默契往《躲不掉》所在的街區靠，手裡有錢心裡不慌，昂首挺胸地準備迎接對家的豔羨和恭維。
要是對家說話好聽，撒撒嬌，勉為其難地分她們五百……
在節目組的指引下，懷絮她們來到HL廣場門口。
此時門口十分熱鬨，很多人往裡鑽。
……她們在商場乾嘛呢？這裡還能賺錢？
大家心頭忽然有了不太妙的預感。
懷絮率先推開門。
空調冷風糊了她們一臉。
在冷風中，她們看到熱烈無比的一樓。
宋鶯時在曾馥臉上現場化妝，邊講解各種化妝品。
每天過著精致生活的她講起這些頭頭是道，麵前的女孩子一臉認真專注，仿佛學會這套技術，就能原地擁有宋鶯時的絕美顏值。
唐盼波在旁邊講如何使眼睛有神，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廣告。
白瑜舟本來在講女明星的皮膚保養，可她在N市的粉絲聞風而來，一時間眼前的隊伍幾乎全被粉絲包了。白瑜舟故作不知，該怎麼講怎麼講。
陶欽現場把護膚化妝口訣編成freestyle，引得許多手機攝像頭對著她，她越來越嗨，還時不時來段街舞show。
胡灣最誇張。
她在長桌子圍起的中間，拿著麥克風跟富婆姐姐們說：
“……是的，一定要補水……護膚品其次啊阿姨，重要的是生活心態，我看您一點都不老跟我媽像姐妹……哎您一定要我推薦的話，我在櫃台看到了這個麵霜，我拿給您看，我媽一到夏天就用，這些年至少用空了十來瓶！”
說到這，胡灣對著攝像機喊一句：“媽咪，你看到的話在微博po一下空瓶圖喔，我可沒騙人。”
胡灣人乖嘴甜，又有個曾是大家女神的親媽，不光富婆姐姐們喜歡，那些陪富婆姐姐來逛街的男人們知道自己說話沒用，也衝著當年女神的麵子，大大方方地讓老婆們儘管買。
胡楓的女兒在節目上親口說的！她還說了這麼多保養秘訣，還敢喊媽媽返圖，哪會有假！
一時間，胡灣仿佛化身頂級帶貨主播，分分鐘功夫賣出幾十套高奢護膚品。
門口的六人組：“……”
忽然覺得為了一千塊錢樂嗬嗬的她們，有點傻。
熱熱鬨鬨中，宋鶯時抬頭，第一個看到遠處定住的懷絮等人。
她眼睛亮起，朝懷絮她們招手——
“快來快來。”
懷絮走近，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她和她的隊員就被宋鶯時擄進長桌裡麵，迅速做好安排：
“萬嬌去教夜店妝和辣妹穿搭，晏然去教表情管理，絲嵐去跟陶欽rap，元元去幫胡胡，致欣你去幫舟舟，懷絮跟著我。”
？？？
“等等……”
宋鶯時道：“乖，給你們分成。”
“……”
大家看向隊長，等個決策結果。
結果就發現她們的隊長……已經在給小十洗化妝刷了？
就不該期待懷絮能在小十麵前做出什麼有效抵抗！
大家捂著受傷的自尊心，開始按照對家隊長的要求幫忙。
結果直接真香。
坐在最貴的商場，吹著最涼快的空調，麵前的顧客說話好聽還不擔心沒客源，主要是氛圍好，和好姐妹一起聽著沙雕搞笑的freestyle，時不時還有顧客在下麵捧場，單押雙押的喊，乾活都有勁。
最快樂的還是秋致欣。
尤其看到其他粉絲隻能眼巴巴看著白瑜舟，而她可以站在白瑜舟旁邊打下手時，作為粉絲的幸福感直接衝破天際，她小聲道：
“舟舟，我本來想賺錢養你，賺的錢一塊錢都沒花，都給你留著呢。”
其他人買小布丁的時候，她都忍住了沒有買。
其實白瑜舟已經不太在意表情包的事了，卻故意說：“不花黑粉的錢。”
秋致欣靈機一動：“那你想折磨黑粉嗎？報複我把我的錢全掏空，快！我等不及了。”
白瑜舟：？
這黑粉搭理不得，怪嚇人的。
……
一場活動下來，按照宋鶯時和商場約定的分成，她們拿到了10711元人民幣。
不光《躲不掉》組震驚，就連帶貨最多的胡灣都嚇了跳：“是不是算錯了？怎麼這麼多？”
負責人笑道：“我們客人的購買力比較強。”
單看這筆錢是有點多，但跟整個商場一天的流水比，就什麼都不算了，積分兌換出去的禮品都不止這點。
等走到HL廣場門口，大家對視一眼，才小聲尖叫：
“啊啊啊我們做到了！”
“賺錢太快樂了吧！”
宋鶯時拿著鼓鼓的信封，看著興奮的大家，又望向麵露淡笑的懷絮，眉開眼笑道：
“走，我們去吃大餐，再給大家多買點吃的帶回去。”
這些錢不可能留在練習生手裡，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吃掉。
“好耶！”
說著，大家就要朝餐廳進發，卻被匆匆趕來的工作人員苦笑阻止：
“小十，先緩緩。”
宋鶯時：“怎麼？”
“是這樣的，我們本來想把大家賺來的錢收集起來，集體聚餐。現在你們組賺的實在太多了，有點超出控製。”
工作人員相信，他要是晚來一步，宋鶯時就敢把所有人晚飯安排了，這位學員的行動力和領導能力是肉眼可見的強。
宋鶯時恍然，把信封遞向工作人員：“那我們聽節目組的。”
遞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來忘了的事，轉而數出3000放到懷絮那組的信封裡，認認真真道：
“這是她們組給我們打工的工資。”
懷絮笑了下，懶聲道：“謝謝老板。”
其他人也跟著：“老板真大方，謝謝老板。”
“客氣客氣，以後天天給我們當小弟，有你們肉吃。”
“去你的。”
工作人員：“……”
其他練習生還在給商家打工，你們已經開始讓練習生給你們打工了嗎！
還有，你們兩組明明是競爭關係好不好！怎麼天天蜜裡調油似的！
-
五點，所有練習生結束自由活動，集合，清點工資，宣布隱藏規則。
“練習生們可利用手中工資，解鎖對應自助餐等級。”
“互為對手的AB兩組，以賺取的工資為依據，輸家要聽贏家吩咐，每人做一件事。”
不是所有人都去打工了的，也有鹹魚組齊齊找個地方癱著享受人生，一下午顆粒無收。
哪想到今晚要靠打工錢來吃飯，更沒想到輸了還有懲罰，一時間宛如晴天霹靂，劈得人傻了。
節目組之前大致估算練習生的賺錢能力，挑選的聚餐點是自助餐，分出三個檔次，練習生們能吃哪檔看自己本事。
哪想到宋鶯時她們組瘋狂斂財又沒處花，直接把所有人的自助餐都升到最貴的檔，還借了個手機定了一大批樓上海底撈的外賣，實現火鍋自助雙豐收。
一時間《躲不掉》組六人意氣風發，走哪兒都被小弟們恭敬地喊老板。
60人的聚餐熱鬨無比，幸歡進盥洗室補妝時唇際還帶著笑。
文青梓在她身側洗手，側眼看她：“昨天說不想來，今天這麼開心？變得真快。”
幸歡想起之前文青梓說自己是笨蛋的事，笑容淡下來，麵容妖冶感愈發的重，無所謂道：“隨你說。”
文青梓抿唇，沒再說什麼。
雖然她們在鏡頭前有過互動，但私下裡兩人幾乎不會單獨相處。如果不是被外麵的氛圍感染，她不會這樣說話，反而讓幸歡誤以為是嘲諷。
幸歡往外走，文青梓跟在她身後。
幸歡忽然轉頭：“喔，恭喜你到C班，再接再厲。畢竟，連你眼裡的笨蛋都在B班呢。”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尖，勾唇一笑，搖曳著腰身向外走去。
……
陶欽拿高腳杯盛雪碧，和陸雪聞從這桌竄到那桌。玩累了，她回到宋鶯時身邊，撐著頭說：
“小十，我現在真高興。我之前是真傻，糾結那些做什麼？你昨天說得對，我努力了，就算我堂堂正正輸給我的姐妹們，我也高興。誰沒輸過呢？”
宋鶯時道：“但還是不想輸。”
“還是不想輸。”陶欽高舉杯子，“我想贏！我想出道！”
陶欽剛喊完口號，人就被拉去隔壁桌聊天了。
宋鶯時失笑搖頭，狀似不經意地抬眸，看向不遠處懷絮的秀致側影。
聚餐按分組坐，在沒有更換位置的情況下，她和懷絮不在同一桌。
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並不遠，不到三米，是視線一飄就能到達的地方。
她能看到懷絮的下頜線，看到懷絮慢慢咀嚼時鼓動的腮，看到懷絮跟身邊的萬嬌說話，看到懷絮絨絨的睫毛輕動。
她好奇懷絮愛吃什麼，好奇懷絮聽到什麼在發笑，好奇懷絮……怎麼不過來。
在好奇的同時，她無師自通地將這種好奇藏得很好。
有時，懷絮一有動作，像要轉頭看回來，宋鶯時就故作自然地移開視線，毫無痕跡。
當宋鶯時發覺，她不自覺看過去的次數過多時，她有些慌了。
她曾在許多地方看到過類似觀點，說情感的發生與破裂往往沒有驚天動地的動靜，一個微不足道的生活細節便足矣。
宋鶯時沒有像模像樣的情感經曆，無從探究這段話的對錯。
她對刻意尋求感情不感興趣，所以從未設想過，有一天，這個微不足道的細節忽然降臨在她身上，掀起颶風。
在人聲鼎沸的環境裡，隔著食物的熱香與火鍋的白煙，那點被刻意忽略的意圖與掛念像尋到溫床，野草般瘋長。
心底一個聲音從模糊逐漸明晰，她卻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懷絮屬扳手的？
作者有話要說：《直女日記》：6月25日，晴，有點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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