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絮的視線停在宋鶯時後退的腳步上。
這個人真是……
不想跟她有什麼,還時不時撩撥她。
或者說，這就是直女？
懷絮心頭拐了個彎，看了看仍不敢靠近自己的宋鶯時,她眼睛一眯,腳下跟過去,低沉道：
“你怕什麼？”
“……”
怕口口。
怕想口口我的你。
宋鶯時沒時間管係統的什麼升不升級,什麼戀愛熱戀模塊，她把係統丟到垃圾桶裡,看著步步緊逼的懷絮，腦袋飛速轉起來。
得破局才行,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跟懷絮真那什麼了。
宋鶯時雖然出身娛樂圈大染缸，養成外放性子,也能開開玩笑，但骨子裡的本分溫良跟了她半輩子,她不喜歡亂搞男女關係，眼下的女女同理。
和吳導說的話為什麼會讓懷絮上頭？因為她的……承認？
承認兩人是cp關係。
宋鶯時想起一個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點,抬頭反問：
“你早就知道cp是什麼意思？”
懷絮語氣像是在感慨這種時候宋鶯時還能冷靜下來，尋找清晰邏輯：
“很容易就能知道。”
“……”
宋鶯時咬了咬唇,果然。
一公時,在現場舞台下，兩人共同看到cp粉的存在。
當時她們倆關係尷尬，宋鶯時不想尷上加尷,麵對懷絮提出的“cp是什麼”這個問題，用“她們看我們是室友關係好”的答案糊弄了過去。
但前天,她跟徐從菡聊天時,連徐從菡都能知道cp是什麼。
當時宋鶯時就感覺有什麼事被忽略了,現在才想起來——懷絮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就算真不知道拿到手機也該知道了。
懷絮總是不動聲色地掩下一些事,沉在暗色中無比精細地觀察她的獵物。
“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公後。”
宋鶯時語氣緩和些：“放假了上網搜的？”
懷絮沒有再做隱瞞：“公布排名後問了雪聞。她們說得很清楚。”
宋鶯時算了算時間。
她們的聊天在公布排名後，那晚懷絮還抱著她說贏的是她，把宋鶯時感動得不行，深覺以後要好好對懷絮，即使要保持合適距離，也要儘量維持這段寶貴的關係——
沒想到懷絮前麵還在逗她、心裡還藏著事兒呢。
宋鶯時牙有點癢，眼刀狠狠刮向懷絮。
她的氣場向來不比懷絮低，尤其在不笑時，濃顏的攻擊感侵略性比懷絮更為外放。
宋鶯時向前一步，冷聲道：
“以後不許再騙我。”
宋鶯時眸光凜然間，兩個人的麵容幾乎撞到一起，高挺的鼻梁像交錯挨擦的刀鋒，
懷絮喉嚨輕輕一滾，但隨即，麵對氣怒中攻擊性外放的宋鶯時，她眸光在對方豔麗容顏上定了許久，眼皮一低。
暫避鋒芒。
懷絮沒有向後退開，隻微微側臉，薄唇開合說了聲：
“好。”
宋鶯時低哼一聲：“記住你說的話。”
懷絮帶著度量的視線在她臉上徘徊，輕聲道：
“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
她話音落，宋鶯時反口追了句：
“我又不會讀心術，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騙我？這樣，你答應我下麵這件事，讓我檢驗下。”
嗯？
懷絮抬眸，對上宋鶯時的目光。
宋鶯時鎮定自若：
“說起來，你還欠我一件事沒做呢。我提個要求不過分吧？”
宋鶯時說的是外出錄製時，《燈開》組打工輸給了《躲不掉》組，當時宋鶯時可以命令懷絮做件事，但她那晚被“我可能是彎的”擊中，沒什麼心情和懷絮互動，一直沒動用這個機會。
這是節目組的規則，不是她們之間默許的規則。兩者其實不能混為一談。
宋鶯時卻莫名有股底氣，猜想自己不會被拒絕。果然，她聽到：
“你說。”
宋鶯時笑了，她伸出手指，點在懷絮身上，像蘆葦穗尖隨風點著湖麵。
染成酒紅色的指甲將她指尖妝點得愈發漂亮迷人，點在懷絮覆著薄薄肌理的前襟。
她不帶什麼力道，卻能讓懷絮將全部心神聚集在那處，感受得無比分明。
宋鶯時手上輕柔，但腳下向前逼近，於是懷絮便像被她向後推般，一路靠到牆上。
直到身後的牆和眼前的宋鶯時將她前後路全部堵住。
懷絮眼風輕垂，瞥了眼宋鶯時興風作雨的手。
她指尖如蔻，有一下，沒一下。
懷絮被她點得心煩意亂，攥住她手，撩起眼皮看她：
“說。”
“……”
宋鶯時一時沒說話，眼睫微動。
對宋鶯時如今全新的世界來說，這是懷絮第一次握她手。
隻是日常禮儀的一部分，無比尋常的觸碰，卻好像有細小電流在兩人皮膚間竄過，沿著手臂一路爬到胸膛，竄上頭頂，酥麻戰栗。
不是很猛烈的感覺，而是細微卻真實的，從未有過的化學反應。
宋鶯時心頭湧出因親昵了喜歡的人而產生的小小欣喜，卻沒有忘記她的打算與決定。
她將這份愉悅放置妥帖，外放的氣場毫不墜落，傾身逼近懷絮：
“以後，不許你隨便撩我，像今天這樣的絕對不行。”
懷絮目光一涼，像是清波被打碎成點點脆弱的光，宋鶯時一看就知道她在腦補什麼，故作無意地補充：
“不是說我討厭你，但你在這方麵好歹也收斂點？更何況現在還在節目裡。”
“這方麵？”
“撩我這方麵，彆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是說今天？”
“嗯。”
懷絮輕輕笑了下。
宋鶯時道：“你笑什麼？”
懷絮直視她的目光：“我剛剛不是在撩你，宋鶯時。”
宋鶯時皺眉，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特彆說明這點。
懷絮直視她，不避不讓：“我想要你。”
宋鶯時張了張口：“……”
懷絮看似沒有任何動作，但攥著她的手卻收得愈發緊，綿密的掌心帶來厚重潮濕的包裹感，綿綿密密，呼吸都難。
懷絮直盯著她。
今天兩人算是把一些事放到明麵上來了，宋鶯時都敢直接說不讓她撩她，那麼懷絮自然也可以說。
方才宋鶯時在吳導麵前說她們是商業cp，懷絮知道她在胡說，但與宋鶯時有了這層牽扯的事實在她心頭橫衝直撞，仿佛占有欲被一瞬滿足，饜足之餘，渴望更多。
懷絮知道她算不得什麼好人，即使她沒做過什麼壞事，可回到腦中的記憶是她性格中的陰暗麵，如影隨形。
她欲壑難填。
麵對宋鶯時的時候，最是如此。
懷絮頓聲後道：“當然，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
她笑了下，眼波輕輕一動：“從這個角度來說，說是撩你……也沒錯。”
她當然不會勉強宋鶯時。但當她肆意撩撥時，宋鶯時把持得住嗎？
她在賭。
宋鶯時好一會兒沒說話，半晌，她問：
“你不怕我不負責？”
沒理解錯的話，懷絮還以為她是直女吧？
懷絮悠悠看她一眼，宋鶯時有一瞬間竟從裡麵看出了“原來你這麼乖”的意味。
“……”
宋鶯時無法理論下去了，畢竟她早就知道懷絮饞她身子。
也是，她這麼美，要求懷絮不饞她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表示理解之餘，懷絮的一番表現也更加堅定了宋鶯時的想法——
可不能再告訴懷絮她已經彎了，必須關緊她。不然她不還得上天？
她現在進度勉強10，牽個手都會觸發心跳加速。
懷絮進度條直接拉爆，目標直指她身子。
至少等自己追上進度吧。
宋鶯時收斂了一些有的沒的的想法，沉著眉眼，對懷絮道：
“不管你怎麼想的，我的要求不會變，不許再有這種想法。”
而且……
宋鶯時麵容更嚴肅了些：“現在三公還沒開始，我知道你多看重舞台，即使真有什麼也會及時刹車，所以這種玩笑不要開了。至少在選秀結束前，你收收心。”
至於選秀之後，估計她也成功追上進度了，到時候該咋辦咋辦。
懷絮眉眼一怔。
被看透的感覺並不好，但如果是對方宋鶯時，在危險之餘竟有遊走在高空鋼索般的快意，懷絮抿唇，眼底化開清淺笑意：
“你知道這麼清楚還怕什麼？”
“……”
兩個人之間的博弈有完沒完了！
宋鶯時好不容易找回場子，完全不想接懷絮的話，她指責道：
“你看，剛剛還在說不瞞我，這裡是不是又瞞我了？你愧不愧疚，心不心虛？懷絮，我真是錯信了你。”
懷絮挑眉：“那你想聽我全說出來嗎？想聽什麼？細節？對你的念想？我一定不瞞你。”
“不了。”宋鶯時誠摯道，“適當保持些個人空間和秘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