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臣的視線落在拉住自己衣角的人身上, 他沉默著，像是在等待他的解釋。
林以時卻在這時放開了他的衣角。
“你怎麼……來了？”林以時支吾著問道。
顧臣的目光一滯，下意識略過他看向他身後正站在病房門口的人, 聲音很輕：“我不該來？”
“沒有……”林以時尷尬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 你不是應該在拍戲？我前幾天的電話……”
顧臣打斷他的話：“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他要說什麼呢？
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他對自己……不隻是藝人？
他怎麼能因為這樣的自私讓顧臣被自己牽連。
“拍戲彆太勉強自己，注意休息。”
“還有嗎？”
“袁導的事彆擔心。”
“沒了？”
林以時的視線瞥過他額角的汗珠和帶著疲憊的雙眼, 他知道，顧臣極有可能是昨天下了大夜戲連夜趕回來的。
他的心底是說不出的滋味。
“彆擔心我……也彆自責。”
“行。”顧臣抿了抿唇，他眼底的神色灼傷得林以時心中鈍痛, 卻隻能看著他轉身消失在樓梯轉角。
“不去追了？”陸洺走到他身邊, 似不經意的隨口問道。
“不了。”林以時垂著頭, 重新走進病房。
陸洺見他在桌邊重新坐下，便坐到他身邊, 他將幾盒菜的包裝打開：“吃飯吧, 等下吃完我帶你去辦出院手續，送你回家。”
林以時微怔, 他抬起頭不解的看向陸洺：“不是還有一天……”
“你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你也算是安分了六天, 既然你算是守約了六天，最後一天就是你守約的獎勵。”
林以時怔忪後笑道：“我還以為陸先生這樣的人, 說幾天就一分鐘都不會少呢。”
“是。”陸洺似心情不錯：“但我仔細想了想, 林先生覺得我沒理由喜歡你，或許是我太心急了, 但這六天的時間對我來說，真的很開心了。”
“……謝謝，但我正好相反。”林以時撇了撇嘴笑道。
他這樣說, 陸洺不怒反笑，隨口道：“先吃飯，然後我送你回去。”
林以時原本以為自己能離開醫院這種鬼地方一定會興奮得不行，可這一刻終於來臨的時候，他有的竟隻剩下茫然。
林以時再三推辭，最終沒有讓陸洺送自己回家。
他獨自回到空蕩蕩的家中，心中也好像空了一塊。
顧臣在劇組拍戲自然不會在家，林以時癱在沙發上，忽然覺得這間房子真的太大太空了。
他從前並沒有覺得獨居有什麼，甚至覺得自由快樂，可如今再次回到這樣的生活，他才發現自己早就習慣了顧臣的存在。
可是……
林以時發了一會呆，又拖起疲憊的身體搭乘電梯來到二層，他原本想休息一下，推開房間的門，卻愣住。
說著要換被套和窗簾的，可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沒來得及換。
他將門重新關好，卻在隔壁的房間停下了腳步。
那天顧臣生氣，就是將自己關在這間臥室的，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和好，就發生了那樣的事，現在又……林以時神色黯然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在房間內的床上躺了下來。
隨後的幾日，雖然算是恢複了自由，林以時卻並沒有直接去劇組。
《黑白》的項目與《無底之謎》拍攝時間撞期，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還是要想辦法說服老頭放棄《無底之謎》。
他一邊在其中周旋，一邊有要完成母親的囑托，看顧《天網》的項目進度，時間一下就被安排得非常擁擠。
《黑白》的項目換血非常嚴重，版權采購方因為時間上的關係，最後決定將製片人一同更換，林以時剛剛因《天網》的項目在時方傳媒開完會，正打算去見一見這位《黑白》的最新製片人，陸洺卻追上電梯，自然的說道：“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林以時忙拒絕道。
《無底之謎》和《黑白》如今是競爭關係，林以時並不希望自己的打算被陸洺知曉。
陸洺卻打量著他隱在額間碎發下的傷口，隨口問道：“下周我帶你去醫院做一下複查？”
林以時這才想起，離院時醫生是有囑托過讓他定期複查。
“沒事，我自己去就行。”
“聽說林先生最近在挖我的牆角？”電梯繼續下行，陸洺漫不經心的笑道：“你不希望你的父親來拍《無底之謎》？可這個項目很不錯，你父親近幾年都沒接什麼項目，這部戲可以讓他再次名聲大噪。”
電梯在一層停靠，林以時這才將目光落在陸洺的身上。
“陸先生為什麼會對《無底之謎》有這麼高的期望呢，他的風評並不好，陸先生您不會不知道，可這樣一部抄襲作品為什麼要讓將它搬上熒幕呢？”
“林先生，雖然我很讚同你的想法……但我是個商人。《無底之謎》雖然是抄襲，可他頂住了這樣多的輿論成為頭部作品、受到這麼多人追捧，就是有它的商業價值的。這是一部經過市場試水的作品，而這個時代用數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