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之後,天氣越來越暖和。尋著一個好天氣,傭人在家中進行了一番除舊迎新、徹頭徹尾的大掃除,將原來大房二房那些人遺留下的東西做了清理。
如今整個家都屬於寧思音和蔣措,但他們依然住在三樓。
二樓收拾出來,改變格局,給旺仔和鐵蛋做了一個超大型遊樂場。旺仔平常出去遛彎,在附近認識了一些狗狗朋友,兩周歲生日那天,寧思音還把它的狗狗朋友都邀請來,參加給它的生日party。
傭人整理東西的時候,在犄角旮旯發現一隻簇新的手表,一看就是名貴的東西,趕忙妥帖地收起來。等到傍晚蔣措出差回來,問他:“三爺,今天打掃的時候找到一塊您的表,這麼貴重的東西,您可得收好,不能亂放。”
蔣措隻是隨意地一掃。
是塊名表,某個牌子的經典款。
“不是我的。”
“啊?”傭人有些驚訝,“不是您的,那是誰的?”
“在哪找到的?”
“三樓的儲物間。”傭人想了想,“那興許是三奶奶的?這不是男士的嘛,是不是三奶奶買給您的,放在那兒給忘記了?”
擱在三樓的東西,肯定不是旁人的。
不是他,那就隻有一個人了。
買給他的?
蔣措仿佛這才對這塊表產生幾分興趣,從盒中拿出,剛好是他的尺寸。
傭人在旁邊看著,越想越合理:“哎呀,昨天是七夕呢,三奶奶是不是想給您一個驚喜,故意藏在那兒的?叫我給拿出來了,三奶奶知道,肯定要慪氣了。”
家裡人越來越少,小夫妻倆近來感情特彆好,他們瞧著也開心。
“要不我重給放回去?等三奶奶送給您的時候,您就當不知道……”
說得通。
他這幾日出差,昨天沒回來,看來是寧思音給他準備了節日禮物,卻沒來得及送出。
蔣措莞爾,將手表戴上手腕。
“不用。”
寧思音回來的時間剛剛好,趕上吃晚餐。
她習慣和蔣措坐在一邊,吃飯時一個錯眼,看見他手腕上的表,愣了。
察覺她直勾勾的視線,蔣措翻起手腕:“手表很適合我。”
寧思音內心,震驚和微妙的心虛兩種情緒交互起伏,愣愣地問:“你、你從哪兒找到的?”
剛好陳媽來端菜,有些汗顏地笑著:“是我整理儲物間的時候找到的,還以為是三爺的表不小心丟在那兒,就給拿出來了,沒想到是您給三爺準備的七夕禮物……下回我再發現藏起來的禮物,一定給您藏回去。你說說這,好好的驚喜讓我破壞了……”
什麼驚喜?什麼七夕?
這是她追星的時候氪金買的易安同款,沒地處理,就隨手找個地方塞進去了。
她沒物儘其用送給蔣措,就是知道他醋勁大,尤其是對有“前科”的易安。
要是讓他知道這是易安同款……救命!
寧思音傻眼,不知該如何澄清這個誤會了。
蔣措握了握她的手:“那邊的工程出了點問題,耽擱了。周末我休息,陪你補過。”
他還在為沒陪她過節賠罪。
寧思音更不敢說了,擠出一個“感動”的笑容:“……好。”
都這麼久了,易安的代言那麼多,手表廣告說不定早就換新的了,應該不會發現吧。寧思音安慰自己,她也不能運氣那麼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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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日,蔣措都戴同一塊腕表上班。
原本很難注意到這樣的細節,但他這幾天看手表的次數和時長顯著增加,仿佛不僅僅在看時間,而是在細細端詳這塊表,臉上總是會出現一種近乎溫柔的神色。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助理,想不注意到也難。
有天實在好奇,問了句,蔣措心情不錯,答說太太送的,他頓時也就不奇怪了。
周六蔣措仍舊去了公司處理工作,結束後去取了給寧思音定做的項鏈,前往預定的餐廳。
路上塞車,車堵在一條路口,臨街便是商場。
視線無意略過窗外,停在其中一幅外牆廣告上。
巨幅海報,照片上年輕男人身穿米色西服,左手支起,畫麵重心在腕上的手表。
助理剛剛講完一通電話,從副駕回頭彙報,說了幾句見後座的人並不在聽,看著窗外,臉色出奇的淡。
跟他久了,已經能從他極少顯山露水的麵部表情上,大約感知到一些情緒。
助理一頓,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一則手表廣告,當紅的男明星,除了腕表和他手上那隻一模一樣,沒什麼稀奇。
蔣措忽然麵無表情將手表摘下,扔在旁邊的座椅上。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的不愉快和這塊表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