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峽本來還不高興,但聽到有錢,臉上又露出了一點笑容:“那還不是因為我運氣好。”
“是是是,你運氣好,”趙大廷不反駁她的話,笑得牙不見眼地說:“難怪人家都說新手賭運好。”
平日裡趙大廷就愛喝酒和賭博,但一直以來就沒怎麼贏過,結果前兩天,陳峽幫他打了兩圈,竟然贏了。
這可好,他又帶著人去平時逛的場子走了一圈,兩天下來,比他這輩子贏得都多,直接贏得彆人眼紅,這些天沒少有人來酸他。
“明天我們去趙哥那兒走一趟,”趙大廷興奮地搓手,“乾他一票大的。”
陳峽皺了皺眉:“差不多得了,這哪有人運氣一直好的。”
趙大廷往地上呸呸呸了幾
口:“你這烏鴉嘴,哪有這麼說自己的,這攤上了順風局,不抓緊了往上爬,到時候錯過了哭都沒地兒哭。”
最近的來錢速度雖然也讓陳峽有些飄飄然,但她還是謹慎地問了句:“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做局搞我們?”
趙大廷斜眼看她,嗤笑出聲:“你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國家首富啊,人家下這麼大的血本搞你。”
他確實是賭博欠了不少錢,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放心,誰不知道他窮啊,什麼傻子才會在他身上做局。
彆說是做局了,他現在欠債的名頭在,借錢都沒人肯借。
“也是。”陳峽想了想倒也有道理,誰會拿幾十萬來套他們呢。
這可是七十萬啊,即便是在這揚城也是隨隨便便買幾套房的了。
桌上的外賣已經涼了,但兩個人還是配著啤酒,開始暢想這些錢要怎麼花,一直討論到大半夜才散。
陳峽去值夜班,趙大廷喝得醉醺醺地準備睡覺,但在床板上躺了好一會兒,愣是沒睡著,乾脆又爬起來,決定去趙哥那邊玩一圈。
-
“詹先生,你在看新聞?”
詹小魚一回家就看到詹魚坐在電視前,新聞聯播正在播放最新新聞——
“日前,警方經檢舉,發現了一個聚眾賭博的窩點,並實施了抓捕,現場xxx人,涉案金額高達……目前在逃人員三人,如有市民發現,歡迎撥打舉報電話XXXXXXX……”
見人不搭理自己,詹小魚撇撇嘴,看向電視屏幕,一個小女孩的身影一晃而過,他倏地瞪大了眼睛:“小雲?”
詹魚也看到了,那個在記者鏡頭裡隻出現了一瞬的小女孩,正是陳小雲。
哪怕隻是一個畫麵,也能看出女孩神情間的迷茫和無措。
“小雲為什麼會在電視上?”詹小魚一臉懵逼,“她這兩天沒來學校,我還以為是生病了。”
詹魚也沒想到陳小雲會在現場,他沉默了下說:“小雲要是沒有家人了,你會怎麼辦?”
詹小魚想了想說:“那我做她的家人,我可以當她哥哥。”
“你會照顧好他的吧?”詹魚問。
“那是當然,我要做天底下最好的哥哥!”詹小魚雄赳赳,氣昂昂地說。
詹魚伸手揉了兩下小家夥的頭發,忍不住露出個笑。
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幾個月前那畏畏縮縮,小可憐的樣子。
所以說,孩子想要的東西明明隻有一點點,一點點關注,一點點愛,一點點理解,他們的童年就會變得很幸福。
“那我們去接小雲吧。”詹魚站起身,伸出手。
詹小魚抓住他的手:“好。”
“小妹妹,你知道其他親戚的聯係方式嗎?”
見小女孩不說話,女警一臉為難地看向旁邊的同事:“這孩子根本不說話啊,這可怎麼辦啊?”
女孩低垂著頭一言不發,誰能想到這樣清秀可愛的小孩兒竟然生
活在這麼糟糕的家庭環境裡。
父母都是賭徒,欠了不少債,這次更是借了近兩百萬的高利貸,結果場子被抄了,這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再也翻不了身了。
另一個警察歎了口氣:“真是作孽,父母丟下他跑了,欠了這麼多錢,估計是不敢回來了。”
“聽說往緬泰那邊去了,”有人小聲地說,“跟著趙軍億一起走的。”
趙軍億是開設賭場的人,警察一路追著過去,在國境線丟失了他們的行蹤,於是猜測是非法偷渡過去的。
隻不過過了國境線,那就是國與國之間的事情了,即便是友邦也沒有直接越境的說法,所以一群人隻好被迫退回,等待友邦協助逮捕。
“那這小孩兒怎麼辦?”女警愁得,好些天了,這小孩兒根本不跟他們溝通,調查下來,那兩口子貌似也沒什麼來往的親戚。
不過也是,這種爛根子的賭博親戚,誰敢沾染的。
“問問看親戚那邊吧,實在不行就隻能送福利院了。”老警察無奈攤手。
緬泰那邊環境複雜,這些年幫派之間紛爭不斷,隻怕是去了就很難回來了,所以就看親戚願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了。
剛剛清剿了一個窩點,警局裡人來人往,警察拿著檔案腳步匆匆地從身邊經過,不一樣的聲音交錯著,嘈雜又刺耳。
陳小雲低垂著頭,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像有人跟她說了什麼,又好像沒有。
四周的喧囂,在告訴他——
被拋棄了。
心裡空落落的。
這個世界,沒有人需要他,沒有人在乎他,他總是被毫不猶豫拋棄的那一個。
“陳小雲,有人來接你了。”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陳小雲想。
緊接著,一個清朗乾淨的聲音穿過吵嚷的人群,像是冬天窩在被窩裡,有一隻冰涼的小手貼著脖子,讓他冷不丁地打了個冷戰。
陳小雲反應有些遲鈍地抬起頭。
旁邊的女警驚奇地順著聲音看過去,這是這兩天下來,女孩第一次對外界產生反應。
一個小男孩站在門口,用力地揮舞著雙手:“陳小雲,我來接你回家啦!”
陳小雲怔怔地看著那道身影,越走越快,越走越近,最後是奔跑著過來的。
男孩氣喘籲籲地在他麵前站定,臉頰因為奔跑變得紅撲撲的,眼睛閃著星光,他說:“陳小雲,跟我回家吧,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我家就是你家!”
陳小雲半晌沒說出話來。
詹小魚也不管他答不答應,擅作主張地拉起他的手:“叫一聲哥哥來聽聽!”
稍頓,他略略有些心虛地說:“我有個弟弟,所以我很會做哥哥的,以後我會把你保護得很好。”
陳小雲垂眸,視線落在兩個人的手上,頓了下,他握緊了手,小聲說:“我……”
因為兩天下來,他都沒怎麼喝過水,嗓子啞的不像話,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啊
?”詹小魚把頭湊到他嘴邊,“你說什麼,你大點聲!”
陳小雲微微抿唇,啞著聲音說:“我說——好。”
說著他看向詹小魚身邊的男人,詹魚察覺到他的擔憂,對著他笑了下說:“不用擔心,有些事情就交給我們大人吧。”
某天清晨,詹老爺子照例去叫詹魚晨練,敲了許久的門都沒人應,他推了推門才發現門沒關。
走進房間,床上空無一人,隻有幾套疊得七歪八扭的衣服。
詹老爺子微怔,過了許久,才抬步走過去,衣服上放著幾封信,最上麵的寫著——“給爺爺的信”。
簡單的幾個字,透著一股子沒文化的氣息,詹雲岩心想,都忘了問那小子順利讀到高中了沒……
信的背麵寫著兩排字:
爺爺,寫封信剛來的時候就寫了,有很多事情我想要告訴您,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離開了,那沒來得及交代的事情,就都會在信裡。
很高興見到這麼年輕又固執的爺爺,我愛你!
詹雲岩嫌棄地甩了甩信,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肉麻,真是不害臊。
“爺爺,詹先生起床了沒?”詹小魚從門外探進腦袋,剛睡醒,頭發還亂糟糟的,雞窩一樣頂在頭上。
他身後跟著陳小雲,比起他的邋裡邋遢,陳小雲把自己收拾得很清爽,身上穿著詹魚給他買的新衣服。
很常見的運動服,但陳小雲在剪吊牌的時候,發現吊牌上寫著“男款”。
“……”
詹老爺子的手在滿是褶皺的衣服上撫過,眼眶不受控地有些發熱。
片刻後,他回頭對著門口的兩個小孩兒笑了笑說:“你們詹先生完成他的指導工作,回家了。”
-
詹魚睜開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鼻間隱約浮動著一股淡淡的花香,還有帶著溫度的呼吸。
他微微偏頭,率先看到的是沉睡中的傅雲青,然後是鋪滿了書房的白色玫瑰,堆成小山的禮物盒。
一盞小夜燈,散發著昏黃的光。
精心布置的書房,為了一起度過生日,這是傅雲青給他準備的三十四歲生日禮物。
詹魚被抱在懷裡,他伸出手,小心地摸了下麵前人的臉,溫熱的,柔軟的,真實的。
他……真的回來了?!
這樣的夢做了太多次,真正發生的時候,竟然讓他感到一點不真實。
大概是感覺到了他的觸碰,男人的睫毛顫了兩下,緩緩睜開。
詹魚在那雙略帶困倦的深邃眼裡,看到了滿心滿眼的自己。
“我回來了!”詹魚抬手,抱住傅雲青的腰,笑道:“生日快樂,親愛的。”
傅雲青輕笑,低頭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下:“嗯,魚哥,生日快樂!”
詹魚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你都不敢想,我竟然去了上輩子……”
書房裡花香彌漫,兩個人相擁在昏黃的夜色裡,一個在訴說,另一個傾聽著。
魚哥我啊,用旁觀者的身份,參演了一個叫做上輩子故事。
是不是很酷?
嗯,很酷。
【-救贖線完-】!
幾樹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