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車,發動。
後排的兄弟倆一直沒說話,兩人很享受這種安全的安靜,越野車開向城郊,伏特加憑著他五年老司機的記憶力一句話也沒問就開到了終點。
車子沿著瀝青路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駛過灰石板鋪就的車橋,就到了玉泉鳴屋,車停穩,兄弟倆在門口下了車,伏特加跟在後麵,把車鑰匙交給了車童。
服務員早就等在了木屋裝潢的日式餐廳門口,女服務員恭敬鞠躬,嘴裡說道:“兩位伊藤先生,夜安,溫亞德小姐已經到了,她在秋華包間等二位。”
黑澤明應了聲,側身在台階上坐下,脫下鞋子,服務員收好三人的鞋,他在前頭帶路,兄弟倆並肩往餐廳裡走去,伏特加略遜半步跟在後麵,玉泉鳴屋的裝潢很講究,深色木質的裝潢透出古典華貴的意味來,錯落布置的盆栽確保了客人的隱私。
時間不早了,店裡來了不少客人,但幾乎聽不到聲音,餐廳的隔音效果很好,黑澤明手插在兜裡,黑澤陣沒說話,伏特加安靜如雞。黑澤明信步往裡走,繞過回廊,他徑直走到秋華間的門口,抬手敲了敲門,裡麵傳來一聲輕柔的女聲:“請進。”
黑澤明拉開閉合的紙門,他向屋裡的客人,金發碧眼的美人揚起一抹笑,嘴裡說道:“甜心,你來了。”貝爾摩得眼睛一動,看向琴酒,笑意更盛,嘴裡說道:“很失望?”
琴酒不置可否,在矮幾邊坐下來,黑澤明介紹道:“這位也是組織的成員,貝爾摩得,”高大的伏特加站在角落裡,有幾分手足無措,黑澤明瞧了他一眼,說道:“乾站著乾什麼,坐。”
貝爾摩得?Bss的女人?
“baby girl,”黑澤明叫了聲:“找我有事?”貝爾摩得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黑澤明朝著她走了過去,挨著美人坐下來。
ba……baby girl?
“你……你好……”伏特加鞠躬問好,看向黑澤明的視線充滿了敬佩。
“沒事就不能找你?”貝爾摩得瞥了一眼,擺了擺手,美人看向黑澤明的兄長,收撐著臉頰,歪著頭說道:“想你了。”
很突兀的,琴酒發出一聲有些牙酸的又被惡心到的“嗬”的氣音。
黑澤明忍住笑,努力正色道:“說正事。”
貝爾摩得抬起手,她纖手落下,纖長的手指落在黑澤明的手臂上,手尖在衛衣的布料上輕輕一劃,湊近了些:“真想你了,”貝爾摩得在琴酒的神經上撥動,一頓,說道:“不過真有正事。”
貝爾摩得拿起身邊的背包,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身著正裝的中年男人,她把照片放在桌上,推到黑澤明手邊,貝爾摩得嘴上的笑弧度一分不減:“這是環境省固廢物處理辦公室主任內井信也,這個人做事太死板,礙著bss的公司盈利。”
黑澤明撚起那張照片,他記下男人的長相,貝爾摩得又撚起一張照片,推到黑澤明眼皮底下。
“這是他的繼任者,黑田隆誌,”貝爾摩得說道:“明天上午十點,他會帶你進環境省固廢物處理辦公室,bss的意思是,既然內井不會做事,那就彆讓他乾了。至於黑田,既然選擇和組織合作,bss需要你告誡一下他,就要做一個優秀的合作者。”
黑澤明點點頭,隨手將桌上的盤子拿近些,從兜裡取出打火機,點燃了照片的一角,火焰吞噬了彩色的照片紙,盤子裡隻剩下一片灰燼。
黑澤明看向灰燼,問道:“留下吃飯嗎?”
貝爾摩得抬起手,手撩起滑落在臉頰的頭發,她餘光瞧了琴酒一眼,頭微微前傾,親了一下黑澤明的臉頰,就看著琴酒眉間的凸起深了些,說道:“不了,我等會還有事。”貝爾摩看著黑澤明眼睛睜大了幾分,反手蹭掉臉頰上的唇印,美人不由得笑容更盛:“愛你,甜心。”
真好玩。
貝爾摩得麻溜地站起身,黑澤明瞅了眼他哥,道:“我送你。”琴酒閉上眼,如今是連眼白都懶得露了。
貝爾摩得抿唇忍笑,手垂下來,手指頭勾住黑澤明的手指,嘴裡說道:“甜心對我這麼好的嗎?”黑澤明很自然地和她手指交錯握在一起,黑澤明就手拉開包廂的門,貝爾摩得走在前麵,牽著黑澤明的手。
兩人穿廊過道,一路走到餐廳的門口,貝爾摩得停住腳步,“甜心?”
“嗯?”黑澤明視線聚焦,落在貝爾摩得身上。
“bss打算重用你,比起你的兄長,你的頭腦對組織更有價值,”貝爾摩得沒有放開牽著黑澤明的手,她轉過身,邁開一步,和黑澤明對向而立,俊俏的美人比黑澤明矮上一點,她低下頭,額頭剛好抵在黑澤明的肩頭,聲音低喃:“這樣不好。”
煙嗓帶一點嘶啞,聲音低沉,黑澤明反問:“怎麼不好?”
貝爾摩得扯唇笑了笑,額頭還是抵在黑澤明肩上,說道:“這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甜心?”
“是我想要的嗎?”黑澤明鬆開牽著貝爾摩得的手,他撫了撫女人的後背,兩人像極了依戀相擁的愛人:“baby girl,我是一個組織精心培養的殺手,潛行、格鬥、狙擊,我存在的價值就是替組織除去礙眼的人,彆想有的沒的,如今的我們是抽不開身的。”
如今的我們仿佛深陷沼澤的野獸,無謂的掙紮隻會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