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午一點,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
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泥土的氣味,熱氣蒸騰,飛鳥與蟬的鳴叫混雜著香樟葉搖擺的摩擦聲,在某個不知名的時刻,寂靜與喧鬨和諧的融為一體。斯科特移走眼前展開的書本,拍拍手,一下子從草坪上坐了起來。
河水清澈,粼粼泛著光,他輕微調整了一下眼鏡的位置,一手拿書,轉身準備離開,這時,不遠處的河流上方忽然飄過來一艘小木船,木船上還有一隻不停轉著圈圈想咬自己尾巴的棕色小狗。
斯科特停下了腳步。
他神色疑惑的走過去,小狗見到有人過來,立即興奮不已的汪汪兩聲,船後跟了隻白天鵝,此刻正伸直了脖子盯著他。
斯科特:?
教授什麼時候養了天鵝?
斯科特沒有糾結太久,在其他低年級學生發現這兩隻可愛的小動物然後引發騷動(?)前,X教授及時趕了過來,身後還跟了一位穿著襯衣背帶褲,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
“噢,謝天謝地,你們果然在這。”中年男人一臉慶幸的走上前,“最近我們忙著修整水區,疏通小溪,一不留神居然讓巧克力飄到這裡來了,實在是抱歉。”
這句話明顯是對著查爾斯說的。
“沒關係,”他的聲音柔和低緩,如同初春第一抹融化冰雪的暖風,“巧克力很可愛,天鵝也很漂亮。”
“噢是的,它們擁有非常完美的線條!”奧斯汀好像一下被戳中了G點,立馬化身笑容可掬的天鵝推銷員,“天鵝們性情溫和,它們總是非常乖巧的待在水裡,從不挑食,更不會給你添麻煩。這次多虧了你我才能迅速找回巧克力,學校裡的湖泊非常美麗,想來是很適合天鵝生活的,或許你願意在這裡養兩隻天鵝嗎?”
學校裡的環境確實非常優美,但這裡不是什麼普通的學校啊!學生們大多還不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能力,因此校內的各式建築總會時不時遭到破壞,斯科特總覺得對方嘴裡性情溫和,非常乖巧的白天鵝在學校裡根本活不過三天。隻是,還沒等他出聲說些什麼,X教授率先開口了。
“好的,我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它們的。”
斯科特:???教授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心虛嗎?!
之後,奧斯汀笑容滿麵的抱走了巧克力,臨走前還專門強調說自己很快會把另一隻天鵝送過來,免得湖裡那隻太孤單。
斯科特扯了扯嘴角,總覺得這句話跟要死大家一起死也沒什麼區彆了,他望了一眼毫不知情,正在河麵上悠然劃水的白天鵝,油然而生一種同情之感。
“恩,這是什麼?”
“好像是天鵝?”
“哇,我們學校裡居然養了天鵝!”
“這隻天鵝長得真好看!”
奧斯汀離開後不久,河邊就圍過來一大幫學生,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天鵝,斯科特無奈的看了眼X教授,意外發現對方的神色好像有些微妙。
“怎麼了教授?”
“沒事。”查爾斯一隻手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了敲,掩去麵上的思索之色,“下午的課程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讓他們趕緊回教學樓去吧。”
斯科特聽話的走到河邊,帶走了那幫依依不舍的低年級學生。
清風拂過草地,樹梢上的葉片發出簌簌低語,學生們的交談聲逐漸遠去,若有若無,細微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查爾斯微微垂下一雙眼,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他還是聽不見奧斯汀的心聲。
……
“安德雷·馬爾可夫,俄羅斯人,物理數學雙博士,以數論和概率論方麵的工作著稱。馬爾可夫最重要的工作是在1906到1912年間提出並研究了一種能用數學分析方法研究自然過程的一般圖示,即馬爾可夫鏈。”
埃利諾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神情淡淡,薄唇微抿,一雙淺藍眼睛波瀾不驚的瞥過在場的學生,好似兩方剔透的冷泉。
“社會學家通常按經濟情況將人分為三類:下層,中層和上層。他們發現決定一個人所屬階層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其父母所屬的階層,從父代到子代,其階層變化的轉移概率如圖所示——”
夏天將視線移到了埃利諾身後的PPT上。按照表格給出的概率,父代如果屬於上層,那麼子代成為下層,中層以及上層的概率分彆為0.12,0.36和0.52,與之相反的,若是父代是下層,子代被歸屬於下層,中層以及上層的概率則是0.65,0.28和0.07。
“中國有句俗話,叫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五服,我認為這是對於馬爾可夫非常直白的一個解讀。”埃利諾說。
“埃利諾老師懂的還挺多嘛,居然連這樣的俗語都知道。”麗莎笑著湊了過來。
“恩,我也挺驚訝的。”夏天非常誠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