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是黑白的,內容也並沒有多麼跌宕起伏,記錄的基本都是美國隊長在軍營裡的點點滴滴,吃飯、訓練、和戰友的相處、對各種情報的分析,以及相關戰略的部署。
夏天安靜的看著大屏幕裡的史蒂夫·羅傑斯,看他一身筆挺軍裝,看他神色嚴肅的拿起手邊的情報,看他那張端正又英俊的臉上漸漸布滿肅穆的味道。
“隊長。”戰友端著一杯熱水走了進來,他靠近史蒂夫身邊,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嘿,彆總是這麼嚴肅好嗎,記者先生端著鏡頭的手都要不穩了。”
史蒂夫笑了笑,夏天發現,隻要有戰友在自己身邊,他的情緒總能好很多。
“我剛剛在地圖上發現了一條更好的潛伏路線,你把艾力他們叫過來,我們重新商量一下明天的進攻計劃。”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冷靜又淡然,好像永遠都帶著股渾然天成的篤定,更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
戰友離開後,史蒂夫繼續看著地圖,沒過一會兒,大屏幕就黑了,等到它重新亮起來的時候,又是另一幅新的場景。
黑白的天空中慢慢飛過幾隻鳥,鏡頭由遠而近,空無一人的訓練場上,史蒂夫低著頭坐在牆角裡,這個畫麵隻持續了短短幾秒,之後,屏幕重新歸於黑暗,一張美國隊長跟其他人的合照出現在了大屏幕上,屏幕最下方映著一行字——
1942年2月17日,史蒂夫·羅傑斯失去了他的兩位好戰友。
低沉的旋律緩緩在影院內響起,聽著這樣的旋律,夏天眼前好像看到了一座靜默的墓園,有人正在墓碑前無聲哭泣,大雨落了很久,到最後就隻剩下彌散霧氣裡枯萎的玫瑰花以及潮濕的青苔的味道。
她聽到了耳邊傳來的抽泣聲,夏天轉過頭,看見麗莎伸手抹去了臉頰上滑落的淚水。
她不動聲色的移回了目光。
大屏幕放出的那張合照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又燦爛的笑,儘管戰爭還未結束,儘管他們都不知道明天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麼,臉上也依然掛著最真誠的笑容。
1942年2月17日,距離現在已經足足七十多年的時光了啊。
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它會讓一切都過去,就像發黃的老照片中連麵容都變得模糊不清的故人,留下的僅僅是一段難以再用言語去形容的過往,就像七十年後,一個人從沉睡中醒來,麵對的已經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友人是逝去的故人,記憶變成褪色的回憶,包括他自己,也成了格格不入的存在。
這個世界讓他受了很多苦。
夏天想。
這個世界好像一直都在讓他受苦。
……
電影散場後,一群人陸陸續續往外走去,夏天不想跟其他人擠,就一個人待在角落裡,準備過會兒再出去。
人慢慢少起來後,夏天也開始隨著人流往外走去,眼看著就要走出放映廳了,迎麵跑來一個神色焦急的男人,估計是在影院裡落下什麼東西,逆行不說,還急急忙忙撞到了夏天身上,她被撞得往一邊倒去,危急之時,身後伸出的一隻手穩穩扶住了夏天。
她能感覺到後背處傳來的那陣溫熱,明明隻是簡單的被攙扶著,心臟卻忍不住開始狂跳起來,夏天抬起頭,男人的側臉就在頭頂。
“沒事吧?”
她一下子睜大了雙眼。
媽媽!我好像看見男神了!
史蒂夫的視線跟她對上後,表情也有些驚訝,他看見了夏天臉上毫不掩飾的激動與興奮之情,嘴角浮現出一個無奈的笑。
作為美國隊長的頭號迷妹,夏天怎麼會get不到男神的意思呢,她立馬站直身子,表情嚴肅的看著他,“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彆人的!”
史蒂夫:“謝謝。”
那雙眸子沉靜的注視著夏天,眼底似有星河翻湧。
血條在一瞬跌至最低,夏天抖著身子,堅強的從包裡掏出了紙筆。
“那個……可以給我簽個名嗎?”等到麗莎終於在影院的另一個出口找到夏天時,看到的就是女孩懷裡抱著一個小本子,麵對著牆壁在那自言自語。
她擔憂的走過去,還沒走兩步,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夏天一邊念叨著同一句話一邊轉過了身,發現好友的身影後,她立馬嗷嗚一聲撲了過去。
“啊!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啊!”
麗莎:“……”
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