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豆腐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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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樹林的午後並不燥熱,春山地勢高,樹木蔭蔽多,山風又涼快。

薑青禾撕扯著柳樹纖維,一把把抓在手裡揉搓,指甲都染上青黑的顏色。

一捆柳樹皮揉儘,她知道了老太太姓苗,多麼親切的姓。

苗阿婆說話很爽利,薑青禾問她為什麼住這,她笑著說了句,“兔子緣山跑,不離舊窩坑。”

閒談時她還談道:“早些年還吃樹皮嘞,你曉得啥最好吃不,榆樹皮最好。”

又指著柳樹皮說:“這個也能吃,槐樹不好吃。你瞅到前麵的樺樹了沒,俺們那時不吃,就扒了樹皮喝汁水。”

“眼下日子倒是好過起來,還是得扒它的皮,”苗阿婆笑笑,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碎屑,讓薑青禾看她做的樺皮桶和盆。

“可惜漏了,樺皮桶也不中用,這才想著叫你男人給俺們打個桶,”苗阿婆一臉可惜,又不舍得丟了,不裝水就裝些乾枯的樹葉子。

薑青禾一口應下,“成啊。”

毛杏這時候回來了,身後跟著個扛著捆鮮艾草的矮個子老漢。

苗阿婆從屋裡拿出藥箱給他,李郎中歇了會兒說:“俺跟著下山去瞧瞧。”

“姐,你跟俺下山唄,”毛杏整張臉汗津津的,她爬了老遠的山路,發著抖一路喊。

今兒要是尋不到郎中,她婆家是決計不會放她閒半天出門的。

“不了,我往西頭走,”薑青禾還得先去砍點竹子,再去西頭瞧瞧徐禎。

毛杏也就不說啥了,苗阿婆說:“下回你進山來,婆給你燒酸湯麵。”

“哎,”薑青禾應,明明連見麵和認識半天都不到,就已經張羅下一見麵請她吃啥了。

她也想著,砍點油竹子,劈點竹篾子編些竹籮,送幾隻給苗阿婆,至少曬柳條纖維和藥材比鋪在蘆葦席上要好。

還一碗沒影的酸湯麵的情,薑青禾砍油竹的時候笑,但其實她想的是,誰讓阿婆姓苗呢。

油竹很好砍,又不粗,薑青禾都沒咋費力,從腰間的袋子裡取出一捆麻繩,把三四根油竹綁好。

再多就真不能砍了,要看明年春筍能不能冒出頭,不然油竹林裡的竹子隻會越來越少。

油竹林近春山雪水引流下來的水渠,土濕黏黏的,薑青禾捆好油竹的時候,四處轉了轉,發現在水渠邊不遠處有一叢螺絲菜,也有叫甘露子和寶塔菜的。

拔出來一個個白胖沾滿泥土,比起說像螺絲,薑青禾覺得更像蠶。她以前在鄉下水邊挖過很多,這玩意喜歡水源或者溫濕地,順著水渠走果然又挖到一大叢。

但有些還剛開出花苞,底下根莖都沒有長好,秋天才是挖螺絲菜的時候,她隻能停手,其他拔下來的嘗個鮮。

薑青禾抖落螺絲菜上頭的土,已經盤算著咋吃,她不太喜歡蒸著吃,蒸熟的味道和百合差不多,有點苦。

做醬菜泡菜特彆好,鹽漬入味,口感脆脆的。

她也沒再轉悠,背著一淺簍的螺絲菜,上麵塞滿她打的青草,拉著油竹準備往樺樹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