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3(1 / 2)

南江十七夏 玖月晞 11364 字 3個月前

chapter 9-3 拯救失足少年(3)

初二(1)的教室亂成了一鍋粥。班主任趕來了, 他通知了林家民以及陳莎琳的父母,讓他們趕快到校長辦公室, 又在教室裡嗬斥一聲讓大家自習,隨即帶著英語老師、沈卉蘭、林聲、陳莎琳去了校長辦公室。

老師一走, 教室跟丟了炸彈一樣轟然作響,同學們議論紛紛。程英英留在後邊, 衝蘇起招了下手。

蘇起跑出教室:“媽媽?”

程英英憂心忡忡的,說:“七七, 聲聲是你的好朋友, 你要保護她知道嗎?不能讓彆人欺負她。”

“我保護了呀。可這次我不知道, 我這幾天演出, 沒上課呢。”

“你以後記住就好。”她轉身要走。

“媽媽你去哪兒?”

“聲聲爸爸還沒來,我去幫著聲聲媽媽。”程英英說著,快步下樓了。

蘇起回到教室,同學們還在議論, 付茜湊過來說:“聲聲媽媽好厲害!我跟我媽媽說有人欺負我, 我媽就說,是不是你先招惹人家了?一點都不護著我,哼。”

蘇起不說話, 趴在桌子想, 如果她被欺負了, 程英英肯定也會衝上來保護她。

那節英語課在紛紛的議論聲中下課了。

課間蘇起跑去校長辦公室一看究竟, 幾個老師站在走廊上講話,她不好靠近, 隻得返回教室。有消息靈通的同學說,陳莎琳的父母來了,但雙方並沒有吵起來,因為主要還是陳莎琳的錯。她的爸爸不太服氣,但她媽媽知道理虧。

上課鈴又響了,文藝委員發了一首歌:“讓我將你心兒摘下試著將它慢慢溶化,預備起——”

蘇起跟著全班同學一起唱歌,一邊翻開數學課本,抬頭就見梁水進了教室。他沒看任何人,徑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趴著睡覺了。

蘇起想跟他講林聲的事,但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放學鈴還沒響完,他就“嘩”地起身出了教室。

蘇起心一橫,對付茜說:“我不上舞蹈課了,你跟範老師請假,就說聲聲的事,我被我媽叫走了。”她拎上書包,衝出教室,但梁水早沒影兒了。

她趁機去校長辦公室轉了一圈,沒人。看來林聲的事已經解決,家長都回去了。

她放了一半的心,又跑去桌球室逮梁水。他照例跟一幫狐朋狗友在打球,她來得太早,還沒開球呢。

那個叫黃原的大哥見蘇起來了,笑道:“喲?今天來這麼早?逃課了?”

梁水抬了下眼皮,但沒看蘇起,他靠在桌前磨球杆,磨完了放下粉筆,伏在桌上瞄準白球,用力一擊。白球飛速而出,堆在桌子另一側的十個桌球煙花般炸開。

開球了。

黃原過來打球。

另外一群兄弟有的在隔壁桌打,有的靠在一旁圍觀,還有幾個女生,畫著熊貓眼,披散著蓬蓬頭,跟她們的男朋友們靠在一起。

她們看向蘇起的眼神奚落而諷刺。或許在她們眼裡,蘇起和林聲都是厚著臉皮輪番來追求梁水卻得不到的人。

蘇起不管他們,走到梁水跟前,說:“水砸,我有話跟你講。”

梁水看了她一眼,半刻後:“說。”

“你跟我出去一下。”她拉他的手。

他揮開她的手:“不說你就走。”

旁邊,黃原的女朋友笑起來:“蘇起,有什麼話你還怕我們聽到嗎?”

蘇起不搭理她。

她又道:“人家不願理你你就彆來了,一天天的,就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人。”

蘇起還是不講話。

該梁水打了。黃原退到一邊,梁水沿著桌沿走去對麵找最佳位置,經過黃原身邊時,盯著他那位女朋友看了一眼,眼神無聲,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

那女生愣了一下,笑容凝固,閉了嘴。

梁水彎下腰擊球,蘇起尾巴一樣跟上去,說:“今天聲聲請假沒有來上課,聲聲媽媽來學校找陳莎琳了。”

幾個男生當即笑起來:“回去找媽媽告狀?你們還是小學生嗎?哈哈哈哈哈。”

他們無情地嘲笑著,蘇起的臉一度度變紅,她握著拳站在原地,很羞恥,很懊悔,她不該在這裡提聲聲,害聲聲被嘲笑。她很想反抗,罵回去。但此刻她孤零零站在這昏暗的煙霧繚繞的地方,她很害怕。

她慫了。

她一聲也不吭,閉緊嘴巴,任他們嘲笑著。

黃原過來打球,嫌她擋著位置了,拿球杆把她撥去一邊。她退後幾步,靜靜地看梁水。

梁水走到球桌對麵去了,他站在桌前觀察著桌上的球,研究著如何打球入洞,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

燈光灰朦,仿佛攏著一層煙霧,罩在他頭頂上。碎發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輕他的神色。他的臉是那麼冷漠。

蘇起就那麼看著他,看著看著,她覺得自己像站在冰窖裡。

她從未像那一刻那樣覺得他那麼陌生。

林聲不是他的朋友嗎?她不是他的朋友嗎?

他怎麼會對朋友遭遇的欺辱嘲笑無動於衷呢?

他……真的變了嗎?

她像一個無人理睬的背景板一樣杵在原地,隻有幾個男生還偶爾看笑話地瞟她一眼。

蘇起握緊的拳頭忽然慢慢鬆開,她想,等打完這一盤球,我就走了。

明天我不會再來了。

水砸,打完這一盤球,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管你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心酸極了,鼻子眼睛都一道酸了。她用力眨眼,拚命不讓淚霧彌漫上來。

她抽了下鼻子,用力揉了揉,好不容易緩和了淚意。

再抬頭時,“砰”的一聲,最後一顆球入洞。梁水站起身,他贏了。

蘇起忽然全身都放鬆了。她要走了。

梁水走到球袋邊,低頭彎腰,把袋子裡的球掏出來扔桌上,就聽身後輕輕一聲:“水砸,我走了。”

梁水的手在袋子裡抓了兩下空氣,才想起球早就被拿出來了。

他立即回頭看她,隔壁桌卻起了小風波。

“你他媽沒長眼睛啊,球杆往哪兒捅呢?”黃原看了眼自己的腰,衝隔壁桌的兩個男生嚷道。

那兩個男生似乎是下課了來打球放鬆的,桌子間隙太窄,拉球杆時不小心撞到了黃原。

撞人的男生還沒反應過來,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他朋友趕緊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位置太窄了,他不小心的。”

黃原得理不饒人,聲音更大:“道歉有用嗎?啊?不小心就沒事了?你當我什麼人,啊?”

撞人的男生也氣了,說:“又不是故意的,你是留疤了還是淤青了?發這麼大火你有病啊?”

“你他媽再說一句?”黃原上前一步,手一推,那男生連連後退。

一見這架勢,旁邊幾桌打球的弟兄,圍觀的弟兄全圍上來了。對方兩個男生一見這麼多人,知道碰上混子了。一時間變了臉色。

那朋友求饒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幫他道歉——”

“輪得到你開口?”黃原囂張地叫道,手朝那人一指,“你給我跪下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不然——老子抽死你。”

那男生頓時麵頰血紅,恐懼、羞辱、憋屈、憤怒全寫在臉上。畢竟年紀小,憤懣最終轉為恐慌,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他朋友還在掙紮:“都是一個學校的,何必——”

“你他媽閉嘴!”黃原又是一吼,指向那人,“我數一二三。一、二——”

那男生咬著牙,眼睛血紅,是絕對不肯跪的,他握緊了拳頭,等著下一秒將遭受的毒打。

可——

“你有什麼可拽的啊?”忽然傳來一道滿含厭惡的女聲。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仿佛突然被劃破一道口子,氣勢瀉了個乾淨。

黃原不可思議地看過來,蘇起站在燈光背後,蒼白的臉上寫滿鄙夷。

她說:“仗著人多,欺負同學,你還覺得很威風嗎?你丟不丟人啊?抽根煙打個架,逃個課染個頭發就很酷了?放屁!有人每天堅持練琴練指法練五六年這叫酷,有人把一個石膏畫一千遍這叫酷,有人每天跑步跑幾十圈這叫酷,有人花幾個晚上解一道奧數題這叫酷。換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堅持不下來吧?抽根煙點個火就三秒種的事,染個頭發一小時,說臟話一秒鐘都不要,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好拽的啊?很酷嗎?我覺得又蠢,又丟人——”

話音未落,黃原臉色驟然冰封,一大步朝蘇起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