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1(2 / 2)

南江十七夏 玖月晞 8684 字 3個月前

仿佛一隻鯰魚攪翻整個池塘。

他滿臉通紅地從蘇起麵前跑過,轉彎進了樓梯間;保安追在他後麵,氣喘籲籲,滿臉的威嚴和憤怒。

鯰魚遊走了,剩下池塘一池漣漪。每個人眼裡都亮晶晶的。

蘇起開心道:“高中太好玩了!”

她們班正下方就是(9)班,蘇起立刻下樓去找林聲。就見那個男生不幸絆了一跤,被保安抓住了。保安要把他拎去教導處,這下是逃不掉處分了。圍觀的男生們在樓梯間裡立成兩行,吹口哨給他示意,向他挑戰權威的行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蘇起也向他投去同情的一瞥。

背後,那男生還喊了一句:“林聲,我真的喜歡你!”

林聲就站在走廊上吹風,倒沒有多尷尬羞赧。這種事她習慣了。但梁水也在她旁邊,兩人講著什麼。

梁水看見蘇起過來,停了話,說了句什麼,林聲回過頭來,衝她一笑。

蘇起跑過去,擠在欄杆上,問:“聲聲,你沒事吧?”

林聲搖頭。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開心呢。”

“沒有啊。煙花很好看。”林聲輕聲說,“我還蠻感謝他的。”

蘇起奇怪:“感謝他?”

林聲望著樓外的黑夜,微微一笑,正要說什麼,旁邊幾個男生議論:“薑勇像個傻X,花這麼大力氣表白,還不是被拒絕了。”

他們無情地嘲笑起來。

蘇起聽這話不太舒服,要說什麼,

林聲定定開口:“我不覺得他傻X,我覺得他很可愛,比你們可愛多了。”

那幾個男生都是她同學,隻知她平時溫柔話少,沒想也會說厲害話,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一個男生回過神,調侃:“他可愛你怎麼不答應做他女朋友呢?”

“同學之間除了做男女朋友就不能是同學了?”林聲反問,“你喜歡彆人,彆人不喜歡你,這沒什麼丟人的。相反,喜歡一個人就大膽表白,知道結果,給自己一個交代,這不是很有勇氣的一件事嗎?我很佩服他。至少,我沒有他那樣的勇氣。我想,你們也應該沒有。”

這一方走廊上安安靜靜,仿佛在場所有人都在偷偷聽她講話。

梁水始終斜靠在一旁,表情淡然。

蘇起太喜歡此刻的林聲了,衝她咧嘴笑,豎了個大拇指。還要說什麼,可上課鈴響了。

梁水起身離開欄杆,說:“先走了。”

蘇起跟林聲打完招呼,也回了教室。

第二節晚自習,她卻有些心不在焉。林聲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裡回蕩。

要表達出來嗎?

隻有表白,才能知道結果嗎?

她忽然希望快點收到王衣衣的回信,看看她會給什麼建議。

可才過了半節晚自習,她忽然決定,她不要等任何人的建議了。

她要向梁水表白。

至少,可以知道結果。給自己一個交代。

如果他也喜歡她,那就……呃,其實她根本沒想好如何與梁水進行另一種關係的轉變。想一想,感覺還有點兒,尷尬。唔,怪怪的感覺。

但如果他不喜歡她,她就放手唄。何必糾結糾纏呢,回到朋友狀態也不賴嘛。

她覺得自己想通了,很輕鬆,翻出自己最好看的一張信箋,握著筆盯著信紙看了很久,斟酌著各種語言。想到快下課了,

最後,隻在上邊寫了一句話:“水砸,我喜歡你。”

晚上回家,擠在公交車上,蘇起攥著那封情書,攥得手心都出汗了。

雖然之前心理建設很充分,可臨到這一刻,她還是有一絲膽怯。

她腦子像高速運轉的計算機,想象著害怕著期待著梁水看到之後的反應。

萬一他說,他不喜歡她,怎麼辦呀。她得想好給自己下的台階,應該說點兒什麼大方開朗的話。

可——萬一喜歡呢。又怎麼辦?兩人麵對麵乾瞪眼麼。需要抱一下嗎?太奇怪了。

又萬一……

天哪,不能一直這麼糾結下去呀。蘇七七,你不是膽子很大的嗎,怎麼這麼一件小事卻表現得像個膽小鬼?

彆想了,一咬牙,衝呀!

車廂擁擠,光線昏暗。蘇起的心劇烈搏動著,她鼓起勇氣,抬起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準備把那封信塞進梁水的書包。

她心跳如擂,快從耳朵裡跳出來了,就在她的手快要觸及他書包時。梁水忽然轉過身來,蘇起嚇得魂飛魄散,立刻收回手,將拳頭塞進校服口袋。

梁水身邊的人起身了,他擋住了周圍的人,將空道留給蘇起,下巴指了指那個空座位,示意她坐。

蘇起知道這是他一貫的行為,但心裡還是暖得不行,笑著搖頭:“給聲聲坐吧。聲聲——”蘇起拉她,林聲道:“七七你坐吧。”

“哎呀,讓你坐就坐,我比你站得穩。”蘇起把林聲摁在椅子上。

梁水沒說什麼,隨意抬手握住了她身側的扶杆,另一手抓著車頂的橫梁。蘇起被他無意間半攏在了手臂裡。

她眨巴眨巴眼睛,眼前他的下頜近在咫尺。車廂搖晃著,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溫熱又柔軟,羽毛一樣劃過她的臉頰,她都不敢抬眼看他了。

車輪滾過水坑,顛簸了一下。蘇起沒站穩,慌忙抓住他手臂,她的臉也撞到了他肩膀上。她慌忙站穩,鬆了手。

梁水低眸看她,晃了下手臂示意,說:“抓著啊。”

她“哦”一聲,輕輕揪住了他的校服袖子。

幸好光線昏暗,誰也看不見她紅透的臉。

公交車晃動前行,梁水隨著車身時不時搖晃一兩下,和她的距離忽近忽貼的。

蘇起揪著他袖子,站在他懷裡,心裡偷偷想,她可以在這裡站一晚上。

隻可惜了她另一手心裡攥緊的信紙,都汗濕透了。隻能重新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