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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拂衣沒有說話,洛疏竹也看不懂他的神色。
她太過真摯,讓人不由自主地信任。雖然不想承認,但曆拂衣知道自己,確實有些動搖。
他本不該輕易信任。
可是,如果能夠清清白白,誰又願意永遠活在汙蔑的深淵中。
“叩叩叩——”
“那個,我聽見有人說話……是不是醒了。”門外有道聲音說:“我拿了點內服的藥,特彆管用。”
敲門聲一聲比一聲響亮,大有不開門就不停止的氣勢。
原本的話題被打斷。
曆拂衣在心中罵了一句,伸手一撈,把掀開的被子蓋了到洛疏竹身上,隨後依在床柱上,擋住了她大半個身子,才開口:“進來。”
一個人從門縫擠了進來。
牛高馬大的一個人,卻在對上屋中兩位時,心底生出不安的局促。侯義躡手躡腳上前,把一個瓷瓶放到榻上,又迅速後退,生怕是惹得他們不悅似的。
“那個、那個……祖山被山下的兄弟截住了,我認錯人了。這個……呃,綠色眸子雖然少,但也確實有些人天生如此,是我武斷了。”
他一語落下,又忽得抱拳,猛地朝床鋪方向鞠躬,“姑娘!對不住,今日算我侯義欠你的,來日……來日,任憑驅使!”
侯義抬眼看了下她的臉色,又小聲補充:“但不能違反我大景律例。”
洛疏竹覺得腹部還在汩汩流血,她半靠著床頭,無心應付侯義,隻拔開瓷瓶,朝裡麵聞了聞,“這是什麼?”
瓶中一共就一顆藥,色澤通紅,帶著淡香。
“這是火靈芝做的傷藥,特彆珍貴,也特彆有效。”侯義一下來了精神,解釋道:“這是皇家特供,我上次立了大功才發的。”
卻沒有人再搭話。
室內一片安靜,屋中氣氛古怪,曆拂衣更是把玩著手邊的茶杯,看都不看他一眼。
縱然大條如侯義,也感受了不太對勁。
他看看曆拂衣,又看看洛疏竹,表情糾結,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強行忍住了。
——還是走吧。
侯義轉身離去,他在關門的瞬間,看見床榻上的兩人,心中那念頭便又猛地躥了上來,占據上風。
他說:“這夫妻間哪有不吵架的,正所謂是床頭吵架床——”
回應他的,是曆拂衣抄起砸來的茶杯。
茶杯墜地,侯義猛然把頭縮出門外,然後迅速地關上了大門,逃離現場。
屋中又隻剩下兩人。
漫長的沉默後,洛疏竹打破寂靜:“……你還走麼?”
曆拂衣轉臉看她,良久,抬手,點在了她的眉心。
一股力量竄了進去,讓她有些眩暈。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個瞬間,她聽見曆拂衣在她耳邊說:“我沒騙你,騰嘯劍確實被禁錮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洛疏竹想,意思大概是,不走了吧。
……
她失去意識,身體向前倒下,靠在曆拂衣的懷裡。
烏亮的頭發也順勢落了下來,劃過他的手背落到榻上,留下癢癢的觸感。
曆拂衣把她手心的瓷瓶重新蓋好,扔到床頭。
然後,掌心凝起所剩無幾的靈力,抬手,貼在她的後背。
一股靈力湧入洛疏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