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岩壁下站著,看著護龍衛簇擁著明馨離去。
她抬頭,朝那天光看去,喃喃自語:“這緝妖司,還有必要再呆下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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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幡在風中飄舞。
這是洛疏竹第一次邁入這裡。
小姑娘從角落裡怯生生地伸出個腦袋,“哥哥姐姐。”她轉身小跑兩步,朝正屋中的女子道:“阿娘,詹姐姐他們來了。”
詹瑛摸了摸阿環的腦袋,用力揉了揉,才進入屋中,“塵芸。”
身著縞素的女子背對著他們,她胡亂地摸了把眼淚,才轉過身來擠出一個笑。女子身量不高,相貌溫柔,眉眼間卻有化不開地悲傷。
蘇塵芸抬頭,那表情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她與詹瑛相熟,這卻是她與洛疏竹二人第一次見麵,但她隻愣神了一刻,便道:“快請進。”
詹瑛走在最前麵,她上前燃了幾根香,插在香爐中央,又退了回來,盯著那巨大的棺材一眼不發。
蘇塵芸一左一右地摟住兩個女兒,張張嘴,想說些什麼衝淡悲傷,“老侯生前最愛熱鬨,你們還願意來看看他,他想必是格外開心的。”
“我……”詹瑛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字。最後她默默上前,把手裡的包裹遞了出去,“……朝廷的撫恤金。”
沉甸甸的一袋子,比應得的要多了許多。
可詹瑛是愧疚的,這一刻的羞愧感快要把她淹沒。是她把侯義帶入了皇宮,卻沒有把人帶出來。
蘇塵芸愣了一下,“已經收到了啊,很多。”她語氣依舊柔柔和和,沒半分怨恨,“昨日不是送過了麼?”
詹瑛抬頭問:“誰送的?”
“他們自稱是老侯的朋友,雖然我沒見過。”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最後又說:“我記得,其中一人姓黎。”
從青霞山救出公主後,黎風二人便消失了。他們無影無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像是人間蒸發一般。
緝妖司本以為他們已經遭遇不測。
“那可能是他們自己的心意。”詹瑛此時也沒機會計較這些,她把包袱放到案台之上,“塵芸,拿著吧。還有,日後若有任何事,還可以去緝妖司找我。總之,我……我很抱歉。”
“說什麼呢。”蘇塵芸一邊笑,一邊落淚,“這又不是你的錯。”她咬了咬唇,躑躅了片刻,“我……我能不能問問,老侯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啊?”
曆拂衣沉默了。
他覺得那些話過於殘忍,但他又覺得,隱瞞那些話,更加殘忍。何況,他也沒資格隱瞞。
再痛苦的念想,也是念想。
於是他開口:“侯義說,他對不起你,讓你彆傷心,不值得。他讓你彆委屈自己,還有……他說他,心有不甘。”
話已至此,蘇塵芸再也忍不住,她背過身,把額頭抵在牆壁上,掩麵痛哭。
詹瑛紅著眼眶蹲下,用力抱了抱不知所措的阿蘭和阿環。
洛疏竹有些受不了這過分壓抑的氛圍,她在壓抑的哭泣裡慢慢地走了出去,站到院子裡抬頭看天,她忽然開口:“經此一遭,狐妖身亡,而三公主大難不死。”
她知道曆拂衣在聽,“現在,居然有百姓稱她為‘福星’,有上天護佑,好不好笑?”
洛疏竹語氣淡漠,“皇宮……也進不去了。”
“他們隻是不明真相罷了。”曆拂衣覺得她今日顯得分外孤寂,下意識伸手想要安慰一下,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又想到山洞裡,洛疏竹的抗拒。
洛疏竹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看著將落未落的那隻手,“你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的。那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