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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林在心底長歎一口氣,他思考片刻,撿了個簡單的問題,終於開口問:“洛家主……有四條靈脈?比彆人多一條?”
“是。”洛疏竹答得飛速,到了這種時候,她也不敢隱瞞什麼,唯恐耽誤了醫治,“有一條是我給他的。”
早年間,洛留影在無憂海上受到殘魂的攻擊,兩條靈脈直接斷裂。當時他昏迷不醒,無藥可醫,差點熬不過去。
洛疏竹與他是同胞兄妹,乾脆剖了一條靈脈給他,他才終於重新醒來。
隻是這事,除了淩遠陌,再無他人知曉。
人人都道是洛留影運氣好。
雪林抿了抿唇,“……如此,那應該就是……”他不再看周圍人的臉色,一鼓作氣,把話說完,“二殿下在若海那一劍,震碎了洛家主的第三條靈脈。”
他的聲音過於清晰,“至此,他自己原本的三脈儘斷,才會如此昏迷。”
洛疏竹的聲音發虛:“可是……可是他,他在人界的時候,醒過,他當時,隻是不認識人了。”
“那是因為洛家主體內,還有一根你的靈脈。他應是受了些刺激,才會醒過來……否則,三脈儘碎之人,早就……”
雪林瞥了眼她的神色,猶豫了一下,終是繼續說了下去,“至於不認識人,應該是他並未清醒,隻是因為洛姑娘的靈脈,讓他‘蘇醒’罷了。
而且這蘇醒也有一個限度,所以他現在,又進入沉睡了。”
這些話有些殘忍,但他作為一個郎中,還是要把意思傳達清楚,“大概,可以理解為……行屍走肉。”
曆拂衣似乎在自責,洛疏竹則像是陷入了什麼情緒裡,久久不能自拔。
整個屋內,如今還能極其理智的,唯有一個,景玉音驀然出聲:“有辦法治麼?”
“有一味藥。”雪林沉聲回答:“九霄殿前的靈池內,那並蒂金蓮,還剩下一支。”
他說:“等那金蓮盛放到極致,再拿它做藥引,我有幾分把握,能夠修複洛家主的靈脈。”
曆拂衣驀然抬頭。
他想起那年在九霄殿前,與洛留影第一次交手,搶奪那作為彩頭的金蓮。
最後,金蓮被靈力碾成兩半,他們兩個,誰也沒落好。
如今想來,當時,洛留影迫切地想要那朵蓮花,大概就是為了修複自己的靈脈。
——又是因為他。
“金蓮花雖已綻放許久,但要盛放到極致,還要個十幾年。”景玉音雷厲風行,做了決斷,“在此期間,洛家主便呆在我麒麟家的無極洞。那洞中結了萬年寒冰,可保他性命暫時無虞。”
“你,”她看向曆拂衣,“去閉關。至於洛姑娘,”景玉音聲音柔和下來,“便呆在景家吧。”
無人質疑她的話。
景乘風率先打破沉默,他默默地湊上去,討好似的開口:“好的,都聽阿姐的,阿姐辛苦了。”
“如此,”雪林深諳保命之道,他著實不想知曉太多秘密,“家主,我便先退下了。今日之事,我會爛在肚子裡的。”
門被輕輕合上。
景乘風一向不把曆拂衣當做是外人,他見雪林離開,終於把憋了許久的問題,宣之於口:“曆拂衣,說真的,你出劍的時候,真的並非有意?”
其實在洛留影墜海之後,有過對他的兩族會審。
景乘風當時,一直在場。
手指那麼粗的鐵刺從他的肩胛穿過,讓他使不上力氣。曆拂衣被壓在地上,有人重複地問他為什麼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