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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拂衣吹了吹信紙上未乾的墨跡,將其細細疊好,隨後左手輕輕一揮,那紙便消失於半空中。
他抬眼看向窗外,天空透出點隱隱約約的紫色,襯得遠處的青山更加神秘。曆拂衣並不喜歡烈日,所以今日看起來是個好天氣,正適合出門。
他推門而出,廊下的方霽瞬間迎了上來,“殿下。”
曆拂衣入塔以後,作為他親信的方霽便沉入湖底閉關,一直到幾日前曆拂衣回來,他才被喚醒。
方霽年歲不大,又長了張圓圓的臉,笑起來眼睛也是圓圓的,很容易讓人產生些親近之感。
可曆拂衣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似乎不怕受傷也不怕疼,與人交手像是不要命似的,很對他胃口。
當時,他把這條瘦小的白龍從泥潭裡拖出來,用靈力拂開糊住他口鼻的淤泥,低頭問他:“跟不跟我走?雖然我處境也不怎麼樣,但我保證,你會比現在過得好。”
方霽看著他深綠色的眸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身份,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讓我看的書我都看完了。”方霽略微有點沮喪,“沒有你要找的東西,什麼操控術、攝魂術、紅眼睛相關的,我都仔細看了,沒有。”
曆拂衣臉上沒什麼失望,因為這種方式本就希望不大,“我今日再去吟古閣找些古籍。”
“除了厲千霄,還能有誰害你啊?你還找什麼古籍啊。”他笑得天真又殘忍:“要不我想個辦法,把他做了,咱直接報仇不行嗎?”
“他死了,然後呢?”曆拂衣斜睨他一眼,語氣突然陰惻惻地,“你是也想去通雷塔和誅邪台體驗一下麼?”
曆拂衣偏頭想想,若是從前,他可能真的會直接動手,大不了和厲千霄同歸於儘,也無所謂。
可現在不行,他有了在乎的人,必須報仇,也必須讓自己全身而退。
厲千霄在乎顏麵,能把他的偽裝扯下來,想想也算有點意思。
方霽沉默許久:“……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再去找幾本書。”他不再回頭,大步朝外走去。
“殿下。”這回說話的不是方霽了,聲音是從右邊傳來,聽起來柔柔弱弱的。
曆拂衣頓住了腳步。誰實話,他鮮少在自己的寢殿附近,聽見姑娘的聲音。
曾經他亂七八糟的名聲,再加上方霽替他拒絕時,那些令人驚悚的方式,早就把天族姑娘們想要來此拜訪的念頭,掐滅在了搖籃裡。
所以有姑娘等在門口,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他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入眼的是一雙怯生生的杏眼,她似乎有些害怕,但依舊站在那裡不敢動。
她身著一襲青衣,斜斜地戴了一根簪子,為她平添了幾分清冷之意。
曆拂衣好像有點明白她在模仿誰了。
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送來的人,把心思用到了這種地方。
他突然開始反思,是不是兩族會審的時候,他表現得有些太落魄了,讓那些人都忘了他曾經是什麼性子。
“方霽。”
方霽從殿內出來,他斜眼一瞥,就明白了曆拂衣的意思,不由分說地湊上去,也不知道給那姑娘聊了點什麼。
良久,那姑娘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抹著淚便跑了。
方霽轉身邀功,卻隻看到曆拂衣遠去的背影,他喊道:“殿下,晚上你有家宴,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