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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疏竹的步伐不快也不慢,她往遲婧懷寢殿走的時候,能感受到周圍人帶著打量的目光。
他們有些人認識她,但大多也隻是微微抬頭,飛快地瞥她一眼,然後把腦袋低下去,裝作是未曾看到的樣子。
寢殿的大門和窗戶都敞著,即使還有一段距離,她抬起眼,也能看到其中一抹窈窕的身影。
遲婧懷手中握著一根長長的簪子,正歪著頭,和身後的侍女說著什麼。陽光正好打在她手上,簪上的鑲嵌的寶石反射出璀璨的光,明晃晃得很是紮眼。
有人趕在洛疏竹的前麵匆忙入了殿,她站到遲婧懷麵前,附身說了什麼,遲婧懷的笑意便驟然淡了下去。
她把手中的簪子收入盒子中,秀眉微蹙,吐出一句話:“她來乾什麼?”
洛疏竹一腳踏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
她長劍調開細細的珠簾,抬頭問她:“你是在說我麼?”
鋒利的劍刃輕輕掃過玉珠串成的簾子,那串珠的絲線經不住這麼一劃,瞬間崩斷,半截珠簾落到地上,緋紅色的玉珠“劈裡啪啦”地滾了一地。
內室的人被這聲音一驚,齊刷刷地轉頭看向她的方向。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圓臉侍女對她怒目而視。
另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則微微側身,擋住了遲婧懷的小半個身子。
這兩位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隻有遲婧懷一瞬間收斂好神色,伸手將胸口的烏發撩到腦後,才慢慢地開口:“洛姑娘從沒來過我這裡,今日有事?”
“現出真身。”
“什麼?”她麵上整理好的表情也有一瞬間崩裂,遲婧懷掛著笑的表情一僵,透出幾分愕然。
她手指無意識地扣住桌角,微微用力,指尖透出淡淡的粉色。
因為穆朝旭,洛疏竹和遲婧懷的關係一直是尷尬的。
而這份尷尬,也讓兩人在無可避免的接觸中,給予了對方一點點超出其他人的關注。
現在的洛疏竹慶幸這份關注。
她能在遲婧懷垂眸沉默的間隙裡,判斷出她此刻的心情。
——她感到慌亂。
看來,她真的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洛疏竹又重複了一遍,她的聲音提高了一點,確保對麵之人,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現出真身,現在。”
她沒在任何一本書上讀到過,如何逼迫一個天靈族人顯出真身,或許把人打至重傷,是唯一一個辦法。
但一想到曆拂衣,她又這個做法並不妥當。
投鼠忌器,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你居然故意羞辱我家姑娘!”圓臉的侍女憤憤不平,她跟在遲婧懷身邊多年,自然知道“真身”這兩個字,對於遲婧懷意味著什麼。
在天聖,這兩個字,釘在她身上,擺脫不掉,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的異常。
洛疏竹生出一股對牛彈琴的錯覺,她抿抿唇,盯住遲婧懷的眼睛問她:“需要我幫你現出真身麼?”
她依舊沒有回答。
隻有擋在她身前的高挑侍女動了動,她在掌心凝出一把劍,做了個抵擋的動作。
耐心耗儘,洛疏竹袖中凝出些靈力,一左一右揮開擋住的兩人,在女子的驚呼中,伸手鉗住遲婧懷的胳膊,帶著她從殿中飛了出去。
“你瘋了?”驟然離地,遲婧懷身子猛地一僵,“這是遲家!”
長劍架在她脖頸處,她們的速度太快,遲家的侍衛沒來得及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