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八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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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拂衣彎腰拾起地麵的書信,順勢坐到一旁位子上。

他將藍色的冊子攤開,上麵每一頁都寫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然後在那些名字上,被人用朱紅的筆劃下一個個濃墨重彩的叉。

他隨意翻了幾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把這份滿含怨恨的冊子放到一旁,伸手去那薄薄的書信。

書信的封皮依舊是沒有任何一個字,後麵被細細地封好,沒有絲毫破損。

換句話來說,他將是這封信的第一位閱讀者。

曆拂衣微微用力,將信封撕開一個整齊的口子,迅速地將內裡的紙張抽了出來。

他握著輕飄飄的幾張紙,忽而間心有所感,他在這一刻突然感覺,這封信從來便是留給他的。

信紙打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相信,我已經達償所願。”

“此時此刻,拿著這封信的你,到底是兩個孩子中的哪一個呢?”

曆拂衣皺了皺眉,這般帶著些親昵的文字,反而讓他略微有些渾身不自在。

“我猜,大概率是你,曆拂衣。但或許又是曆千霄,畢竟鹿死誰手,不到最後,也未嘗可知。”

“對於你們的死裡逃生,我早就習以為常,若這一次大家若是沒能一起離去,我也是並不意外的。”

她在這裡停頓,接著轉開話題,重新寫道:“你們不清楚的一切,都在這封信裡。”

宋殊欒洋洋灑灑,用大段大段的文字寫下了前因後果。

她寫了她的情感,她的計謀,也寫了她的怨恨,寫下了她的罪孽。

幾頁紙,就把她的一生完全囊括。

但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個意思,“我不後悔。”

書信寫到最後,宋殊欒終於如夢初醒般,從她筆下的描述裡蘇醒過來,她重新提筆:“千霄,你雖是曆岑的血脈,但身體裡終歸有玄峰的一條狐尾,所以,與我而言,你一直是不同的。”

“我不由自主地保護你,親近你,時間久了,我也會開始恍惚,我對你的心軟與關愛,到底是因為愛人的那條狐尾,還是因為,我是你的母親。”

“但後來我又清醒了,含珠草的用法是我特意讓你看到的,這算是一種試探,當然,你果然也沒讓我意外。”

“你終歸是姓曆的,骨子裡的惡永遠不會褪去,利益當前,對自己的同胞兄弟,也可以毫不猶豫地下手。”

“但你知道麼?作惡的代價,就是死亡,我們都是如此。”

她筆鋒一轉,“這段話是給你的,拂衣。”

“一直以來,我都明白,我對你不好。因為你和曆岑,從外貌到性格都太像了,越長大越是如此。我看到你的時候,總會想起他。”

“千霄總是內斂,但你和你的父親,永遠都是張揚的,帶著不可一世的自信。這樣的驕傲,總讓我感到莫名的惡心,所以我討厭你。”

“其實,在你進入通雷塔的時候,我遠遠地看過你,那時候我想,隻要你一直呆在裡麵,我也不是非要你的性命,這樣,算是一種母親的仁慈麼?”

“可你逃出來了,你不該出來的。”

曆拂衣手指猛地用力一下,把信紙捏得皺巴巴的,他嗤笑一聲,繼而沉默地向下看。

彆人對他不曾仁慈,他若不逃出塔,也活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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