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寵妃(2 / 2)

這些事情都是他母親打理的。

嚴家這麼些年喪良心的事兒做的不少,但從沒有事發過,是因為家裡有個很會管家的夫人。

禦史夫人禦下有方,乃是京城最最有名的賢內助。

他爹翻車之後,他娘帶著姐妹回了娘家,禦史府便漏了口子。

這時,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早就遞了辭呈,稱病的老禦史顫顫巍巍從馬車裡下來,義正言辭道:“陛下容稟。”

他依舊是那樣的嚴肅端正,絲毫沒有看出來被那些流言蜚語打擊的痕跡。他朝著皇帝欠身道:“陛下,嚴家的確是養了一些歌舞姬,因為拙荊是江南人,平日裡研習江南的舞樂,以慰她思鄉之情。犬子素來君子端方,從不與姬妾嬉鬨,不認得她們也是情有可原。”

周元澈似笑非笑看著他,認真點了點頭:“倒也說的通,禦史,你認得她麼?”

禦史瞧了一眼地上的姑娘,痛心的歎了口氣:“認得,此女子乃是拙荊從江南帶回來的,她父親病重,家徒四壁,拙荊看她可憐,便給了她銀錢給父親治病。”

周小賀忍不住嘲諷:“既然是好心,又怎麼會要她進京給你們家做了歌舞姬?”

禦史緩緩看向周小賀,正色道:“老朽年邁,說話慢一些,昭儀娘娘何苦咄咄逼人?”

眾人不免目光微妙的看向周小賀。

老禦史緩了口氣,慢悠悠道:“拙荊給了她銀錢之後,發現她母親早逝,兄長未娶妻,家中又隻有一間舊房,父子兄妹住一起,委實有傷風化,是以將她帶進京做了隨侍的婢女,且她會一些江南小調,拙荊對她甚是寵愛,至於賣身契,也是她父兄執意要簽的。”

“不!”地上的姑娘尖叫了一聲,“你撒謊,事情根本不是那樣,我父親身體好好的,我家裡也是殷實人家,我父親不可能簽什麼賣身契!”

老禦史失望的看著她,顫抖著雙手拿出一張賣身契:“你仔細瞧瞧,這上麵是不是你兄長的筆記!”

姑娘瞪大了眼睛看著上麵的簽名,癱倒在地上。

老禦史痛心道:“最近京城裡有一些關於老夫的流言,老朽心知是自己做了多年禦史,礙了某些人的眼了。老夫也老了,鬥不過那些會妖術的人,便想著辭官歸隱。但沒有想到,竟然連家中人也會背叛自己,拙荊一片好心救人,結果竟是救了一隻毒蛇!”

圍觀的書生們義憤填膺,要求皇帝嚴查背後陷害忠良的歹人。

“世風日下,收了錢就敢誣陷我們的禦史大人。”

“如此重大的母神祭,誰把她放進來的,應該立規矩,狀告朝廷命官,要先打五十大板!”

“對,立規矩,這些低賤的女子就是陰溝裡的野狗,有嘴就能咬人。”

“誰都能隨便告狀,豈不是給了小人便宜!”

……

一時間,吵鬨不堪,更有氣不過的拿鞋子砸地上的姑娘。

那姑娘毫無反應,她絕望的望著賣身契,口中喃喃道:“不是的,我沒有撒謊……”

她撿起一個鞋子,朝著最近的書生咋過去,淚流滿麵:“你們這些人知道什麼,你知道我經曆了多少,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喊冤的機會麼!”

她脫下自己的鞋子,想要再砸向人群,鞋子卻被人拿走了,那皇帝寵她一笑:“你砸的太不準了。”

周元澈拿著鞋子砸向跳的最歡的那個書生:“今日你們要打她五十大板,他日你們受了欺淩,這五十板子,打的就是你們自己!”

他擺了擺手:“此案尚缺少人證,京兆尹速速派人前往這位姑娘的家鄉,查問明白!”

京兆尹點頭稱是。

但是書生們並不買賬,他們覺得已經反轉了,那就是這女子誣陷人,紛紛叫嚷起來。

周小賀緩緩走下高台,揚聲道:“今日,本宮這裡也收到一封狀紙。”

她慌慌將狀紙交給國子監祭酒:“大人,您素來精通書法,這字您可認得?”

國子監祭酒看著狀紙,苦著一張臉點頭:“是……”

周小賀微笑:“您可否告訴大家,這狀紙寫了什麼?”

國子監看了一眼凶巴巴的皇帝,還有笑得陰惻惻的昭儀,磕磕絆絆道:“這……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天問姑娘,她……她狀告禦史大人,□□了她,將自己的弟子視作禁臠。”

“什麼!”禦史一驚,他瞪大了眼睛,“一派胡言!”

周小賀盯著他:“你認是不認?”

禦史陰著臉看著周小賀:“昭儀娘娘,那日臣勸諫陛下不要專寵您一人,您竟然使出如此陰毒的計謀來!”

周小賀微微一笑:“你不認?”

禦史義正言辭:“老臣寧死不屈。”

今日一早,天問便來請辭,說要往相國寺剃度出家,幸好他早有防備,派人檢查了她帶走的所有東西。

連從前唱和的詩文,都扣下來燒了!

“昭儀血口噴人,那天問乃是我義弟的女兒,我最有天賦的弟子,老臣怎麼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禦史道。

周小賀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證據?”

她冷笑了一聲,從大袖中取出一個靈位,高高舉起:“天問姑娘十五歲那年,曾經懷過你的孩子,後被你夫人墮胎了,那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天問傷心欲絕,做了一個靈位。這上麵是你親手寫的字:愛兒嚴建之靈,父嚴禮,母天問。在場諸位,應該認得你的字。”

禦史驚恐欲絕的望著那塊靈位,癱倒了下去。

周元澈衝廷尉道:“把這敗壞人倫的畜生,給我拿下!”

呆了的百官和百姓望著皇帝和周小賀,不約而同的喊著:“陛下萬歲,昭儀娘娘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