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一場雨,錢氏也病了,低燒了三天還沒退燒,整個人軟綿綿的天天躺著,翠翠白天的時候都在她身邊陪著,有時候還親自去廚房給她做做老家的飯菜吃,多少寬慰了她鬱悶的心情一些。
這一日她精神好了點,起來屋簷底下晃了兩圈後回來,翠翠剛縫好一隻袖子。
錢氏坐下來,看著她給兒子做的裡衣,笑笑問“翠翠呀,你這藥也吃了兩個多月了,大夫說也算是快好了,在吃上十天半月的就能停了,我心裡就琢磨著,眼看入冬了,若能在年前懷上,那來年正好秋日涼爽時生產,坐月子也舒服,你說呢”
翠翠聞言就笑“娘,這生孩子也不是種田,撒了籽兒就能長出苗來,要看緣分的。”
錢氏聽罷歎口氣“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這心裡就是著急,你就不說老家了,光著京城裡,街坊鄰居的跟我年紀一樣的人家都有孫子了,我看著是真羨慕啊。”
翠翠知道婆婆羨慕彆人都有孫子哄著玩,那樣日子也不至於太無趣,可是她默默的垂下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錢氏見她沉默也不催了,這倆孩子啊,平日裡看著是好好的,可她怎麼都覺得好像還隔著什麼一樣,根本沒有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熱乎勁兒
又過了兩日,翠翠收到了家裡的回信,高興的眼淚都出來了,錢氏身子也將好了,聽著翠翠說信上柳父說,蔣老二得知蔣元在京城做官了,知道翠翠寄回家好些好東西,眼饞的不得了,還親自去柳家打聽蔣元是否真做了官的消息。
錢氏聽到這裡開心的哈哈大笑,說蔣老二這回可算是打落了算盤,看著她們日子越來越好,都能在京城裡落腳過上好日子,他心裡不定怎麼眼饞的夜不能寐呢
翠翠抽空又回了信,叫柳父好好保重身子,來年將他接到京城裡生活
蔣元回來的時候,天黑透了,自從入秋後,天是一天比一天黑的早了,他在外麵吃了飯回來的,一進屋就解開了外袍躺在了榻上,翠翠坐在對麵聞見微微飄過來的酒氣,問“喝酒了”
蔣元聞言看著她笑笑“是啊,還不是許成,自個兒不想早點回家去,非要拉著我出去喝酒,好在我偷偷倒了幾杯,倒是他,喝醉了才回去的。”
翠翠眉頭輕輕一挑“他這是又怎麼了”
蔣元笑笑“就是上回出去風流的事兒被嫂子知道了,這兩日天天與他慪氣,他又不想先服軟,倆人正杠著呢。”
出去風流翠翠輕輕的撇了撇嘴“這些男人,就沒一個正經的,大嫂人多好,偏他還不知足”
蔣元立即就抬起頭頭看著她笑“娘子,你這一棒子打翻一船人了呀,不說他們正不正經,反正我是老正經的,從來沒去那花街柳巷鬼混過的。”
翠翠斜他一眼,幽幽道“你何必在我這裡表清白反正你人在外頭,我在家裡,你在外乾什麼我也不知啊況且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著許大哥那樣的,難保將來有一天,也學他呢不是”
蔣元卻直搖頭笑“我才不學他,我有你就夠了”
翠翠聞言對著他深深的眸子看了一眼,笑著緩緩垂下了眼眸“行了,趕緊去洗洗,一身酒味兒”
後來的有一段,日子都是平平淡淡的,可是某天,黃昏時回府的勤王殿下在路上遇刺了,兩隻穿透了車上一尺長寬的側窗,狠狠的紮進了勤王殿下的肩膀和前胸,最嚴重的,上有毒
勤王殿下當場昏厥,緊急回府召集太醫救治,陛下聽聞消息龍顏大怒,令城中防軍迅速出動搜尋刺客,關城門,夜間宵禁,各城巡城司皆協同城防軍挨家挨戶搜索刺客。
蔣元在出事之後,立即叫人送了信回來他這幾日忙不回家來,也叫翠翠她們安心在府中,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鎮定。
翠翠立在廊下,看著遠處黃昏餘暉,心中發緊。
天黑了,城中街道今夜行人寥寥無幾,各商家儘量都早早的關了門,各家大客棧早被搜了好幾遍,蔣元和許成,各自帶著六名城防軍,隨行的還有一名城防軍小領隊,在城南梅香街附近搜查。
街上和各條巷子都搜遍後,兩隊人馬在梅雨街尾彙合,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前方不遠處那片廢棄的荒宅區。
許成擦擦滿頭大汗,看著同樣一頭汗的蔣元和兩位城防軍領隊說“眼下梅香街這附近,就前頭這些廢棄宅子沒有搜了,搜完這一片,咱們就可以交差了”
其中一名領隊也說“最後一片兒了,大家眼珠子都放亮一點,刺客手上有毒弩,大家都小心一點”
一行人說著,打著火把在昏暗的環境中,向前方走去。
宅子有七八處,一行人分成四隊分開搜索,蔣元正帶著人在搜索的時候,忽然聽見隔壁宅子傳來一聲大叫“刺客在這兒”
一聲大喊後,那邊就有人大聲痛叫了起來,他毫不猶豫的就帶著人往那邊跑
火把的光亮照不亮前路,他帶著人剛衝進隔壁的院子,就感覺有什麼東西疾速射來,他下意識的一躲,那風聲擦過耳旁,他緊接著就聽見身後的城防軍痛苦的哀嚎聲
回眸一看,那隻冷冷的插在那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