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2 / 2)

就連近幾年某些因為行業結構性調整而失業的大廠員工也將考公作為了其選項之一。

米糕與寧宿一起在網上找來找去,到了此時也不得不嘀咕:“這是在乾嘛啊?考公有這麼好嗎?”

“人類需要這麼卷嗎?”

它們小妖奔妖局是有上千年的鐵飯碗可以端,人類呢?

而且,據它了解,人類公務員的工作算不上輕鬆,也沒有那麼多錢拿。

寧宿又關掉了一個介紹公考培訓老師的帖子,隨口道:“可能是因為彆的崗位更差吧。”

人類年輕人的選擇,總是有限的。

“當然,這也和性格有關。”寧宿加了一句。

在一部分人追求體製、平穩的同時,也有一部分人對此不聞不問。

但現實中,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其實是少數,更多的,是沒有了彆的選擇,不得不走上這條路的人。

每當社會上其他崗位減少,這群人就會來到公考賽道上卷起來。

“唉。”米糕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些都不行。”關於人類的觀察隻是插曲,更重要的問題在於寧宿在網上尋找公考老師的打算徹底宣告失敗。

好老師早就被公考機構預定,稍微差一點兒的,也收費很高。

寧宿想找一個能夠一對一授課的老師,每節課的價格叫到了快千元。

這當然不行了,小妖們的問題顯然不是一節課可以解決的,要想切實地解決他們的問題,恐怕得一直上課上到考試前才行。

“那怎麼辦?”米糕將自己腦袋撐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自從發現自己看不懂公考題之後,米糕的複習熱情的就愈發降低了,這兩日借著陪寧宿找老師的理由,乾脆擺爛,連書都不看。

昨晚上還背著寧宿,偷偷打了遊戲,此時一邊陪寧宿,一邊打瞌睡。

“再找找看吧。”沒有試過所有的可能,寧宿不願意這麼簡單就放棄。

“好。”米糕打了個哈欠,又將腦袋垂下來了。

在網上翻找信息的寧宿忽然愣了一秒,驀地想到:不對啊,找人這件事,明明不應該是他的長處才對。

想到這裡,他默默地將目光移向米糕。

“乾、乾什麼?”剛起飛的一點兒瞌睡蟲,頓時消失不見。

時值深秋,十月初的陽光還保存著一絲暖意。在陽光正好的咖啡館,蘇若寧伸了個懶腰打哈欠。

離她不遠處,是店家養的小鸚鵡。

在不久之前,這鸚鵡因為在客人的逗弄下脫口而出了行測數量關係中的公式而被上傳到網上,頓時成為了A市小有名氣的網紅鳥。

因為這網紅鳥的存在,咖啡館的生意比平日裡更好了,就連周內也有了不錯的客流量。

“據說是因為這裡風水好,這些考生們都是來複習的。”

蘇若寧約的友人說道。

或許是察覺到了客人的來意,咖啡館老板也很會做生意——直接將店內的中庭隔開,用綠植作為遮擋,將一部分區域劃成是自習區。

除此之外,老板還增加了一些辦公小用品在店裡賣,將客人的需求考慮得明明白白。

“怎麼樣,有沒有一種懷念的感覺?”友人笑道。

不怪蘇若寧被調侃,而是因為蘇若寧就是公考培訓發家的。

說起來,蘇若寧也是相當有本事的人,早在當年大學畢業,同學們都還衝著外企去,以拿到外企的ffer為榮耀時,蘇若寧就默默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

起初,她是自己選擇考公。在備考公務員的過程中,她發現當下市場的空缺——

考公隻有輔導教材,而沒有專門的機構。

除此之外,這些輔導教材本身也沒有更詳細的講解,大多數是把各地曆年的真題羅列在上麵。

連參考答案正確與否都不確定。

這怎麼行?

蘇若寧在考公時就直皺眉,但礙於當時要考試,隻好自己花時間搜集資料。

那個時候經濟發展正好,源源不斷的新企業被開立,工作崗位也是一年多過一年,與她一起考公的人並不多。

因此,憑借著自己超乎尋常的搜集信息的能力,蘇若寧隻準備了一個多月,就成功考到了崗位第一。

在麵試之後,進入了一個市直機關當公務員。

由於來自一個公考大省,蘇若寧的上岸受到了家庭的認可,被父母當成是家中的榮耀。

一開始,蘇若寧也以自己的成功為驕傲,隻不過等真正進了職場,繁雜的人際關係和瑣碎的工作內容讓她崩潰。

在接二連的熬夜、痛苦、內耗之後,她終於選擇在實習期轉正之前告彆體製,重新回到市場的懷抱。

從某種角度來看,蘇若寧是幸運的,那時候市場正好,懷揣著公考的經驗,她在離職之後,直接成為了一名公考培訓講師。

而後幾年,她兢兢業業,名氣大漲,自己成立了團隊,然後又自己做教材,采取差異化競爭。

那時候,她創建的培訓機構不是規模最大的,但絕對是口碑最好的,許多學員通過在她的機構裡學習而考了高分,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那一段時間,蘇若寧許久之後回憶起來,都覺得是自己人生中的黃金時光,每一分一秒都閃爍著粼粼的波光。

收入急速增長,事業蓬勃發展,還有著無法取代的成就感。

從小在一個壓抑的家庭中成長起來的蘇若寧第一次知道原來日子可以過得這麼順心。

但好日子總有儘頭。

連續拚了好幾年,雖然事業有成,但父母著急了,催著她結婚。

“再晚就不好生孩子了!”母親的催促總是直接又現實,“你還不快找緊時間找個人把自己嫁了,還等什麼呢?”

於是,蘇若寧猝不及防地從一個成功人士變成了父母口中找不到下家的大齡剩女。

那時候,蘇若寧也不乏人追求,隻是在向前一步時仍有躊躇。

最終,在身邊的女性友人一個一個步入婚姻之後,她也無法再拖延,選擇了一個男人交往。

是她創業時的下屬,看上去年輕、帥氣、貼心。

當然,在這些好處之外,對方還有一個隱約的、沒有被蘇若寧宣之於口的優點——

對方是她的下屬,在結婚後,仍然需要聽她指揮。

她能夠在這段感情中占據主動權。

懷揣著這樣的心思,蘇若寧與男友交往了半年。在這半年內,男友的確做到了交往之前允諾的事。

他承擔家務,將蘇若寧的生活照看得很好。

蘇若寧的父母原本不願意於男方稍顯普通的家世,但考慮到蘇若寧愈發上漲的脾氣,答應了。

雙方的婚禮在交往一年之後進行,婚後不久,蘇若寧就懷了孕。

這一下,無論是親生母親,還是男方的母親都勸她休息:“錢什麼時候都能賺,當下還是身體為重。”

蘇若寧擰眉:“那怎麼行?還有那麼多學員呢。”

那時候,蘇若寧聽到了母親不以為意地說:“交給你丈夫唄,他不就是做事業的嗎?”

縱然不願意,蘇若寧手上的工作還是交給了丈夫處理,後者在婚後雖然不如婚前那般情緒價值拉滿,但也還算是體貼。

然後,蘇若寧就見證了一係列奇妙的、難以解釋的現象——

她的員工們名正言順地接受了丈夫接替她的工作,成為整個培訓機構的領導。

她的客戶們也毫不意外地認可了此事,笑著調侃她好福氣。

就連她的競爭對手,也逐漸研究起了她丈夫的講課風格,不再將她視為最有威脅的競爭者。

在某一瞬間,蘇若寧覺得有些滑稽。

為什麼不過是結了個婚,她所擁有的一切都讓渡到了丈夫的身上?

丈夫從一個普通的員工,通過與她結婚,瞬間也成為了行業大佬?

更有甚者,員工對於她的稱呼,從“老板”,變成了“老板娘”。

有一種無法言說地鬱悶籠罩了蘇若寧,讓她無法喘息。

“你這是產前抑鬱,要學會調解自己的情緒。”在看病時,醫生這樣說道。

回了家,麵對冷冷清清的房間和喝了酒回來醉醺醺還需要她照顧的丈夫,蘇若寧整宿睡不著覺。

好在她的低落情緒沒有持續太久,她的這位丈夫就因為上課開黃腔而被女學員舉報,在機構內抬不起頭來。

麵對著越來越差的生意,蘇若寧在生下女兒時,將之前跟著自己的員工遣散,關停了培訓機構。

閉店那天,她上岸的學員來找她聊天:“好可惜,我以為你會把機構做成全國最大的機構的。 ”

在此之後,蘇若寧開始與丈夫談離婚——但這顯然並不容易,現如今,結婚的門檻有多低,離婚的門檻就有多高。

多虧蘇若寧的堅持,在斷斷續續持續了兩年之後,丈夫終於點了頭,在分走蘇若寧大筆財產之後,同意與她離婚。

蘇若寧的自由固然來之不易,但這兩年恰好是公考培訓行業發展的黃金期。

待她整頓了自己的生活,重新來過時,她愕然發現行業裡的規則已經迭代了好幾次,而她已經寂寂無名。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友人有些擔心她的情況,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再試試吧。”蘇若寧的目光掃過咖啡館埋頭苦學的學子們,心情有些悵然。

恰好,此時,那網紅鸚鵡不知道聽了什麼,發出了嘰嘰嘎嘎地動靜。

蘇若寧側耳傾聽,發現對方正在琢磨著一道數量關係的題目,但嘀咕了好幾次都沒說對,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一時心癢,走了過去,糾正了鸚鵡的說法。

與此同時,還借著這個知識點,擴展了不少內容。

講完這些,蘇若寧啞然失笑。

她真是瘋了,竟然對著一隻鸚鵡講課。

鸚鵡側著頭,眨巴著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人類女子,在很快弄清了對方講述的知識點之後,眼睛一亮,興奮地“嘎”了一聲。

不久之後,無論是寧宿也好,米糕也罷,都收到了前線小妖傳來的捷報。

公考輔導老師,它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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