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還是不習慣官場呀!
王熙霖隻好故作輕鬆地說:“小小年紀何須掛慮諸多,朝廷兵強馬壯,糧草充盈,四海升平,朝政清明,區區一兩個地方官不儘心,無非是摘去他們的烏紗帽,另擇賢能罷了。”
整場宴席在彆扭但輕鬆的氛圍中結束,實在是雙方都生疏得很,彼此又在乎得很,誰也不敢亂說話,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
閩霽不想讓大舅父覺得她無知,除了撒嬌之外,不敢亂發表觀點。
而王熙霖考慮得更多,既不想惹閩霽討厭,更不想招朝廷猜忌。
然而散席時,王熙霖卻破例說句體己話:“我觀你身邊的秋色姑娘不俗,卻可惜沒個官家身份,出入一些場合總有不便。永安侯府這般顯赫,若是增添一位家丞想來無妨。”
比如今日宴席,秋色就不能入座。
王熙霖確實為外甥女著想,教她如何施恩禦下。同時,他也想借此表達親昵之意,毫不見外地對她的私事指指點點。方才自己顧慮太多,席間都是客套話,怕外甥女多心。
閩霽恭恭敬敬應著:“多謝舅父提點。”
王熙霖點點頭:“抬高秋色的身份,不也是抬高你自己嗎?”
其實,家丞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隻是家令的副手。
前朝列侯的家令地位較高,因其與列侯的政治地位相關,會在一定程度上參與地方政務。
如今家令都算不得官吏了,甚至通俗地被喊作管家,更何況家丞。
這身份說好聽點也就是家臣,沒有任何附加社會地位,影響力隻限於家族內部。
不過,對於秋色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吧!至少她不再必須自稱奴婢了,可以跟李破雲他們一樣說「屬下」。
秋色果然是高興的,激動得有點兒語無倫次:“那我以後要忙的事多了,不能對女郎處處儘心。我瞧著淺墨和青鬆兩個都是機靈的,調一個進來貼身伺候如何?”
閩霽淡淡地說:“你把她倆帶著一起教吧!也不用她們日日在跟前,輪班來,始終有一人在外聽候即可。”
她想表達的信息是,肯定不會讓新提拔的貼身丫鬟越過秋色去。
秋色聽懂了,更加感激涕零。她當然想提高自我,又忍不住擔憂不再貼身伺候會與女郎疏遠,有閩霽這句話便放心了。
沒有人天生賤骨頭,倘若有機會,誰不想上進活得更體麵呢?
閩霽順勢說道:“將軍府暫時便不請管家了,你先擔著。”
秋色稍微謙虛著推辭:“我不曾管家,怕做不好。”
閩霽垂眸微笑,作出得意樣子:“這段時間不都是我親力親為嗎?我做得好不好?”
秋色便充滿信心地說:“屬下遵命,但有不懂,便請教女郎。”
閩霽微微抿一下唇,覺得好沒意思。
剛跟大舅父說完場麵話,她跟秋色之間竟也走進這個怪圈了。
秋色哪裡是真不敢管家?隻是守舊例,必須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罷了。
但轉念一想這樣的做派也沒什麼不好,麵上有十分恭敬,心裡至少便能存住兩三分真情實意,不至於完全得意忘形。
閩霽打起精神來,狡黠地眨眨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