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霽覺得這話說得討人厭,錢侍郎把自己的官途跟錢十二郎捆綁在一起,有逼迫皇上之嫌。如果皇上舍不得錢侍郎,最好就不要追究錢十二郎。
但另一派說話更惡心,代表人物是大司空蕭齊。
他說:“十二郎醉酒唐突王妃,屢教不改。今日人證物證俱在,陛下不可再縱容。”
搬出人證物證,也就是說並非當場擒獲。那這事兒就有的論證呀,讓大理寺查唄,乾嗎著急今日在禦書房裡直接給錢十二郎定罪?
蕭齊說完轉頭望向一名中年男子,說:“安王此次護駕有功,陛下萬不可傷了忠臣之心。”
哦,原來是安王妃。
安王年紀不小,不知道安王妃幾歲?不過聽說有些男子就是喜歡小婦人。安王妃若是錦衣玉食、保養得當、心情舒暢,風采應當不輸小姑娘。
耳旁的聲音亂糟糟,閩霽發現這群大官爭論時比阿貓阿狗打架更凶。有人提議傳安王妃作證,安王直接踹過去一腳把人踢暈。那人當時就被抬出去了,閩霽都沒來得及看清他是個什麼官。
今天能站在這裡的肯定是大官,安王竟然直接把人打暈。
大概是個文官吧,否則至少能打個有來有回。
禦書房裡,一群人忙著指責安王,一群人忙著安撫安王。閩霽覺得現場挺危險,便提起裙擺往皇上身邊跑。一邊跑一邊生氣,安王不舍得傳王妃出來作證,他們怎麼就隨隨便便傳她到禦前?把她傳來又不問她話,先是讓她跪著,然後又把她晾著。
宦者趕忙把閩霽攔住,勸道:“阿彌陀佛,再跑衝撞陛下了。”
於是,皇上扔下一塊煙台,罵一句:“成何體統!”
太子聞言便走過去把鬥氣雙方分開。
閩霽在禦書房裡觀察很久也沒看明白,不知道這裡麵分幾個派係。
聽說皇上準備廢太子,但今天皇上和太子好像是一條線的,他們都想保錢家。
大理寺卿不表態,不亂分析,彆人說什麼他就應什麼,也不積極把案子攬上身。
安王是苦主,且自成一派,既不想詳查,又不想放過。他就像個炮仗,彆人說什麼他都生氣。
錢侍郎反正就是死保十二郎,說他是冤枉的,都沒說被誰冤枉。
禮部尚書有點兒躲清閒,事不關己似的。不過,好像確實不關他的事。禮部張羅王府婚嫁,不管王妃出牆。
大司空蕭齊和禦史中丞明顯是一夥的,慷慨激昂死命參錢十二郎。今日醉酒之事不能說成死罪,話題慢慢就扯到閩霽身上,提到閩霽寫的那份狀書。
狀書有三份,京兆尹拿走一份,史湘湘身上一份,晴哥哥存檔一份。三份都沒有外流的可能,蕭齊應當沒看過狀書,大概隻是聽說。他扯到了珠兒的死,但這件事閩霽沒寫進狀書裡,隻是當時在京兆府內大家討論得比較多而已。
閩霽覺得命案事關重大,不能道聽途說,所以沒有寫。
蕭齊說得口沫橫飛,閩霽隻是安靜聽著,沒回應沒糾正。她牢記祖母教誨,除非皇上親自問話,其餘都可以不必搭理。
中途皇上看了閩霽一眼,但他沒有問,閩霽便隻是輕輕微笑回應。
肅親王在閩霽之後來到禦書房,宦者給他搬來一把椅子,閩霽也很想要。原來朝臣議事都是站著的嗎?站著好累。
肅親王到來之後事情終於步上正軌,直擊重點道:“等不到錢十二郎酒醒問話嗎?”
蕭齊仍然不鬆口,說道:“此子罪行累累,強搶民女、趁火打劫,其惡行罄竹難書。京兆府一眾官吏不與此子同流合汙,曾經呈上狀書請求罷免其少府尹之職。”
肅親王問:“既有狀書,狀書在何處?是誰主審?”
閩霽仍然沒有應聲,隻是專心看著腰帶上的繡花。除非皇上問話,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