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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巢的祂 若桃李不言 9305 字 8個月前

周末,咖啡廳內。

叮叮是瓷,滋滋是咖啡機蒸汽,射燈的光故作浪漫,是另外窺探的眼球,見證一場表白。

很有精英樣的男人抿著咖啡,但放下杯子後唇線仍然緊抿,泄露不甘。

“溫蠻,我能知道你拒絕的理由嗎?”

“雖然是經人介紹,可到今天為止,這三次見麵我自認相處還是比較愉快的。如果有什麼地方是我疏忽了,你可以告訴我。”

桌子對麵的人認真傾聽,但波瀾不驚。他是好看的,但容貌外,他的氣質才是造物主的精心之作,超越了美麗的膚淺範疇,而更接近自然深層的“欲”——讓人有征服欲。而這樣造物,穿上人類的皮囊和衣裝,行走在人類之間,人類會不自覺地朝他接近,並渴望擁有。

就如同現在這個男人,躊躇滿誌以為自己拿到了參與競拍的入場券,但現在稀裡糊塗地被掃地出門。那是巨大的惱恨不甘。

“趙醫生。”溫蠻開口了,但非常疏離,“我不太能夠接受我的伴侶頻繁改變味道。”

“……?”

什麼?

他的話讓人一頭霧水。而這位趙醫生更是。他是一位神經外科醫生,職業要求與習慣讓他和消毒水為伴,但他很重視和溫蠻的每一次見麵,都會選在周末並精心打扮。如果噴男士香水反而畫蛇添足,那他實在委屈,也更要解釋。

趙醫生皺著眉:“溫蠻,我……”

溫蠻卻說:“第一次見麵,你噴了木質香的古龍水;第二次見麵,是木質香摻雜檸檬味須後水,你解釋早上才下手術台,來之前還回家收拾了下儀表。”

男人被他說得愣了。一方麵全對,另一方麵他沒想到溫蠻都還記得。但會有意記這些,恰好說明溫蠻的用心和在意,這讓男人體會到一種峰回路轉的巨大快樂,他整個人迸發欣喜,眼神比桌麵上的蛋糕還甜。

溫蠻卻沒有被打動,反而有些冷淡。

“但今天你剛坐下的時候身上有女式香的味道,是茉莉花的調。你有噴女香的習慣嗎?”

對方在溫蠻的話中羞愧難當。

溫蠻最後說道:“趙先生,比起味道頻繁變更,我更不喜歡欺騙與隱瞞。”

……

結束了這次相親約會,溫蠻步行回家。沿途天氣和景色都很好,但他撐著一把傘,既擋住了風光,也擋住了彆人目光。

還有五分鐘回到家,但溫蠻先路過了花店。

他推門進去,在店員熱情地介紹下,一如既往地挑了二十枝雪山玫瑰。

“不用包,謝謝。”

伴隨又一次相親失敗,溫蠻的周末也接近尾聲,他給自己買花當做補償。他剛才離開咖啡廳時,對方還想追出來解釋,但被溫蠻拒絕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溫蠻不知道,他有時候對於一些細節的執著已經大於了整體。

這次的相親在溫蠻這裡告以結束,之後的時間他不再想了。五分鐘後,他正好走出電梯,但樓道門外卻比他出門前多了一束鮮花。

是經典求愛的紅玫瑰,沒有摻雜其餘配花。乍一眼看去像熱烈的火球,根本數不清朵數,分量比溫蠻自己手裡捧的二十朵雪山玫瑰要多多了。

花束中夾著一張卡片,溫蠻拾起來。

打印機打的花體英文,這部分訴說老套的愛語,而手寫的黑色筆跡負責詭異:

[我的海倫,你今天依舊美麗,我將要為你打響戰爭。]

當溫蠻直起腰的過程中,他注意到了門上的智能鎖。

電子貓眼的位置被反複印上指紋,仿佛誰也維持這個姿勢,不斷擦拭著貓眼企圖往裡麵看。

溫蠻頓了幾秒鐘,又從密碼鎖的側邊發現一道指甲片大小、殘餘的透明膠帶。

……

溫蠻冷靜地報了警。等警察的過程中,溫蠻回到樓下,聯係了物業管家。

等人來,調監控、查看現場取證,一切迅速。

一位年輕的女警察寬慰溫蠻:“你放心,電子貓眼的結構是不能從外往裡看的。同時電子門鎖是生物感應,一般複製指紋的手段沒有辦法解鎖。”

這點溫蠻知道,相信乾這事的人也知道。但對方還是這麼做了,顯然他期待看到溫蠻為此露出恐慌的表情。

物業管家也調出了樓道監控,監控裡一個男人鬼祟地捧著玫瑰花,他就像溫蠻分析得那樣,彎腰湊在貓眼前,看了一會後又掏出透明膠帶粘貼感應指紋的地方。當他粘取到溫蠻的指紋後,這個男人就把膠帶粘在一張卡紙上。

警察通過對方的穿著很快對其身份進行了鎖定。

“是外送員。”男警察指著對方身上外送員的馬甲,“一個片區內的外送員是相對固定的,很快可以查到。”

監控還在放著,外送員在獲取溫蠻的指紋後,如獲至寶地反複摩挲著卡紙,火熱黏膩的目光讓人看得發怵。他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前的最後畫麵,這人伸出自己的拇指,輕輕貼在卡紙的膠帶上。然後抬頭,和監控對視。

……

警察和溫蠻留了聯係方式,物業方麵也保證會協同警方持續調查這個人,同時也提醒溫蠻注意安全,必要的話可以租住酒店或投宿親友。

溫蠻送彆兩方。物業管家臨走前,溫蠻很客氣地說道:“可以幫我把花扔掉麼?”

他指仍放在地上一大束的玫瑰。

管家一愣。兩位警察也聽到,微微皺眉,想要提醒報案人如果對方去而複返,這個行為很可能刺激他激情犯罪。但想了想一方麵這束花留下來確實膈應,另一方麵他們有責任加快處理解決,因而也默認了溫蠻的要求。

送走人後,溫蠻回到家中,在玄關待了一會,才把厭煩的情緒平靜,隨後帶著手頭上自己買的雪山玫瑰走到茶幾邊,一朵朵地裁剪,二十朵,最後整齊裝瓶,放在了餐邊櫃上。

剩下的周末時間,溫蠻沒有再開過一次門。

那位女警官給他好心建議,但溫蠻在本市沒有親人,朋友也止在君子之交,更不提他本身很不喜歡外宿。這套二廳二臥的居室都是溫蠻工作不久就決意買下的,不到萬不得已,溫蠻絕不會選擇住酒店。

短暫周末眨眼就過。周一早晨降溫了,溫蠻穿戴整齊,多添了一條圍巾,就出門開車上班。

到研究所時,距離正式上班還早得很。溫蠻摘下圍巾,疊放整齊後用透明衣袋裝好,塞進包內,包又塞進儲物櫃。此時的溫蠻已經套上研究所的長白外套,做完這一切後,他從櫃子裡拿出隨放的消毒液,擦乾淨手後,戴上最後一層手套。

“小溫呐。”

溫蠻抬頭,應道:“褚主任。”

褚主任捧著水杯,和溫蠻客氣道:“你總是來這麼早。”

溫蠻略微頷首,便作為回應。好在作為直屬領導,共事幾年,褚主任已經習慣了溫蠻日常中體現出的些許冷感。

兩人一道往研究室走去,準備打卡,路上必然先談及近來工作上的大事。

“馬上入冬了,收容物要做新階段的數據檢測,回頭你把i21到k34上一季度的樣本數據調出來。”

溫蠻迅速回憶了下上周的工作小結:“主任,k係生物這兩個月活動頻率不高。目前研究所下的收容所k係生物數量少,而野外觀測宿體、獲得樣本信息的可能性低,k係生物的比較數據恐怕出不來。”

褚主任年長、位高,又是女士,溫蠻落後她兩步走著,因而相對慢。但並不散漫,他邁出的步子之間距離近乎相等,力度也適中,板板正正,規矩中極為順眼地漂亮。

隨著腳步聲,走廊的自動感應燈個個亮起。褚主任吹了口茶杯冒上來的熱氣,歎道:“珈瑪死了兩個後,k生物數量太少,我怕……”

“哎,好端端的,珈瑪怎麼突然去世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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