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異種抱頭縮在沙發角落裡。
“你嚇到我了!”
它委屈地控訴道。
溫蠻盯著這家夥看,心裡想:他才是要被嚇到了。
他再次重申道:“出去,這裡是我的家。”
異種探出它花苞似的腦袋,困惑不已:“我知道這是你家,人類,你不是要裝修嗎?真的,你要是找我,我不僅能滿足你所有的要求,而且還不像你們裝修那樣耗時長久,保證你當天住上新房。和這種劃算的好事相比起來,我想要的酬勞真的隻是一小點啦……”
它說著說著,又開始誇耀式的自我推銷,腦袋也隨著它的話晃悠起來,十分魔性。溫蠻閉上了眼,但眼前仿佛都還有這怪東西搖頭晃腦的樣子。
溫蠻唰地站起身。
異種一呆,小小地身軀仰望它視野裡巨人一般的人類,看著溫蠻在客廳裡走動,異種還沒眼色地追問:“你在找什麼啊?”
溫蠻拿起這屋子裡唯一勉強趁手的擺件裝飾品,反身回來對眼前的異種徑直砸了下去。
“我在找有什麼東西能打你。”
……
司戎開車之前給溫蠻發了一條消息,那時候溫蠻還有回複,但當他中途再發,溫蠻那邊卻沒有了聲音。
一點點的反常都足以引起他的警惕。男人的危機意識在溫蠻這可以上升到草木皆兵的程度。
車子成為虛假的殼,發動機引擎無用,真正驅使這個鋼鐵走獸在馬路上狂馳的,是包裹在四個輪胎表麵的黑色的祂。
祂以最快的速度帶著車來到新房,再直接從車內到了車外。車門沒有開,巨大黑色的物質卻爬上了高樓的外立麵,無孔不入地滲入高樓的結構中。這幾棟樓的外表本來裝飾有璀璨輝煌的夜景燈光,但在這一刻,這棟高樓和它的其他夥伴截然不同,像被熄滅,漆黑地隱在夜幕中,被黑暗徹底一口吞吃了。
——這是祂的原身。
祂竟然如此巨大。
站崗的門衛還沒有發現他身後少了一棟樓。隻下一秒,祂就找到了捷徑,龐大的身軀在一瞬間都收縮進新家所在那層的樓道。一棟輝煌的高層豪宅又憑空出現了。
西裝像皮囊一樣長出來。司戎這次卻毫無耐心,覺得多短的時間都是一種磨蹭。他完全是耐著性子在等他的皮囊長好,否則他剛才就會直接闖進家裡。
——阿戈斯對自己的巢穴十分敏銳,特彆是有伴侶棲息在那裡頭。祂已經感受到了陌生的氣息闖入。還是異種的。
一定是祂太久沒有生氣了。
才有家夥敢這樣挑釁。
但現在祂還要保證外表的完整,不敢冒一絲被溫蠻發現的危險。嗯,所以等會進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屋子裡的那個不速之客徹底閉上嘴巴,彆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門自外打開。
最先邁進來的皮鞋和長柄傘都是黑色的,都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而映入眼簾的
,是站在客廳位置雙手抱臂、臉色陰鬱的溫蠻,還有角落裡兩爪抱頭、痛哭流涕的超小型異種。
司戎差點沒修養地脫口而出:什麼醜東西。
“醜東西”崩潰地扭過臉來對來人控訴。
“你才是醜東西——!還不是因為他心裡想的東西,我才以這副樣子出現——”
小個異種下意識地回嘴。但等它終於意識到自己聽到的是異種之間的語言,才後知後覺麵前新來的這位房主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它就像被強行關機的小玩偶一樣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了。
啊……
它現在溜還來得及嗎……
司戎把傘放在玄關,一步步走近。
“什麼這幅樣子,你最好解釋清楚些吧,不請自來、沒禮貌的醜東西。”
這隻異種在司戎溫和更毒舌的口吻中瑟瑟發抖,又不敢當麵逃跑。腳下的地板頓時和火焰堆一般燙腳,它嗖地一下跑到了沙發後頭,希望有這個家庭成員能為自己擋一擋,轉移一點火力。
“我、我我叫休菈,是一個充滿愛、創造愛和回收愛的使者……我感應到誰在感情上的強烈需要,這份愛的欲望就會指引我來到他身邊,化身成為他腦海裡所想過的相關事物……我、我很厲害,人類的愛情心願找我準沒錯…………嗚哇…………”
名叫休菈的異種如同倒豆子一般飛速又磕巴地說了一籮筐,倒是難為它在這種時候還背稿似的地說著看起來從哪裡東拚西湊來的台詞,配合它緊繃驚懼的聲線,好笑之餘甚至有些可憐。
它的身份,它自己和旁邊的阿戈斯怎麼會不知道呢。本質上,休菈是在阿戈斯強勢的威壓下,很有眼色地解釋給唯一需要知道的溫蠻聽。
溫蠻再次肯定,這個沙發絕對不能要了,他甚至等會就要把它搬走。最好立刻馬上,和眼前這個休菈一起離開他的家。
“我沒想過這麼醜的東西。”
休菈哽住。如果不是一隻超級恐怖的大怪物就擠在這個屋子裡,它一定和麵前的漂亮人類好好理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