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這個問題,卻因為先前出現的這段視頻,讓司戎瞬間變得很不利。
麵對警察疾風驟雨般的審問,司戎沒有被卷挾,他甚至顯得不那麼在乎。他關心的、在乎的對象非常明確——隻要有溫蠻在場,他都以溫蠻為第一考慮。
溫蠻看到司戎對自己露出滿含歉意的目光,好像他的所作所為讓溫蠻為難了,甚至丟臉了。他這時候的樣子,簡直和監控裡判若兩人。溫蠻其實沒那麼在乎司戎的另一麵,凶悍的、偏執的,溫蠻不會因為這些而否定平日裡的司戎,認為那些是他的虛偽。
溫蠻沒說話,但桌子底下的手握住了司戎的手,由一開始的輕,逐漸攥得很緊。
這對於司戎來說,就夠了。
司戎徐徐地再次複述他還是一樣的回答:“第一次案發時間,我和溫蠻在家,那個點鐘溫蠻沒醒,我不會離開。今天下午我在辦公室裡,但是獨自辦公,3點前後沒有人和我在一起。我秘書的辦公桌和我同層,也許他能作證,但證詞力度有限。盧隊長,準確的說,我沒有有力的不在場證明,能夠幫忙的,倒是我家門口的監控,還有公司電梯以及大門的監控……我是大概還沒機會刪的。”
司戎十分坦然,主動披露所有對自己不利的尷尬,他仍遊刃有餘,甚至最後還以“刪監控”這件事小小地反僵了對麵的警察。
人類用科技揪出他的疏忽,他也主動把科技的產物獻上,看人類警察敢不敢相信、敢不敢采用。
……
警方的視頻不足以證明司戎是兩起殺人案的疑凶,但無疑,他與本案有著重要的關係。凶手若不是他,也是模仿他在作案。更何況,司戎對年前的六起社會治安事件供認不諱,單就這一點,他目前就離不開警局,得接受相應的懲罰。
來的時候是兩人,回去卻變成了一個人。
司戎跟在溫蠻後頭,送到他不能再送為止。不太長的走廊,被他填滿了關心,關心溫蠻到家後的一切、他接下來不在的幾天。這些話其實有讓溫蠻顯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嫌疑,但這不是他的有意,司戎隻是關心則亂,得體的周全最先忘。
司戎得停下來了,他的那些話也跟著停下來。溫蠻看他,張了張嘴,隻是說道:“進去吧。我準備回去了。我會讓何秘書聯係法律顧問,也會讓邵莊儘量看著一點。”
司戎看著溫蠻,他輕聲問道:“我有讓你失望了嗎?”
男人還是那麼矜貴優雅的打扮,但隨著他示弱的口吻,他原本挺拔高大的身材好像就在這個走廊裡不斷地被擠壓,最終變得瘦小伶仃,惹人憐惜。白熾燈懸在頭頂正上,投影出強光的分明界限,溫蠻看到司戎垂下來的睫毛的濃密黑影,心軟了,他走回去擁抱了對方。
“怎麼會。等時間到了,我就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家。”
“司戎。”儘管從身形上,溫蠻擁抱對方是一種勉強,但溫蠻儘力地擁抱,環住司戎後背的手輕輕拍了拍他,“我一直都相信你,從始至終,無論
什麼。”
司戎聽到後,饜足得像個孩子似的笑了。
他彎著腰,賴在愛人有些單薄但溫暖的懷抱裡,臉頰微微蹭了下溫蠻的耳垂。
“嗯。”
做得不好反而還有安慰,這樣的愛,不管是什麼性質成分的愛,都恐怕少見。阿戈斯是欣然付出型的,以付出為榮,但不可否認,司戎也會因為得到溫蠻的包容與付出而雀躍歡喜。
也許終有一天,他會在溫蠻這樣毫無原則的溺愛下恃寵而驕,徹底得意忘形。
“蠻蠻,我真的很抱歉,本來我不想讓你知道……不是隱瞞,我沒有想要騙你,我隻是以為我能夠做好,不讓你操心你討厭的這種事,但沒想過會弄巧成拙。”
溫蠻心想:他知道,司戎就是一個大多數時候很聰明,但極少部分時候又有一些傻的“怪紳士”。
奇怪紳士渾不知自己有了這樣一個稱號,他還說:“等我回去後,我會和你檢討,向你陳述我的所有錯誤。”
司戎決定了,等到時候,他就把“阿戈斯”這個秘密全盤托出。
他已經得到了溫蠻充盈的愛意,所以這個身份不該再拖拉,它如果不再是被介懷的原因,就趁早攤牌坦白。而且司戎覺得自己需要一份管束,在他得到了愛人滿滿的愛,從愛中汲取了足夠的安全感以後,下一步就是讓愛人握緊那根繩子,掌控關係裡的主導權。屆時,他會教溫蠻,怎麼馴養、管教一個阿戈斯。
而現在,司戎要爭取讓分離縮短,積極表現,哪怕不在溫蠻身邊,也要為愛人殫精竭慮、出謀劃策。
“那個凶手,他是故意的。”在親昵依偎的動作中,司戎把他推測到的內容以僅僅一個人能聽到的氣聲哺喂到溫蠻耳朵裡。
“我確保當時所有的監控不可能拍到我,找了死角,也刪除了監控。而他刻意恢複了一段,再專門寄給警方。”他談論他做的壞事時,口吻裡的不對勁又忘了藏。
“他還會有行動的。蠻蠻,回去後就請假,不要讓凶手摸到你的規律行蹤。繭晶帶在身上,它可以幫你一部分,起碼幫你做出排除,是異種還是人類,屆時一目了然。還有,和何景保持聯係,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他,他會做好一切的。”
司戎說的這些,溫蠻都打算聽從。他既然不可能置之不理,那麼涉足其中的過程,就要保證不給彆人添麻煩、讓人擔心,在這基礎上挖掘案件的線索,找出暗處的真凶。
“嗯。”
溫蠻應下了。
“回頭讓何秘書開一個報銷賬單,你記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