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2 / 2)

“人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會動?”許征往前兩步,用懷疑的眼神打量曲落塵。

曲落塵道:“大理寺找不出會驗屍的人嗎?”

許征一哽,立刻派人去找仵作過來,同時也派人去太醫家裡驗證曲落塵的話。

宗聿上前,他查看太醫的傷勢,眉頭微蹙。曲落塵說的不錯,這人在自殺前已經死了。

他的傷口完全沒有蜷縮的跡象,血液也沒有凝固。正常情況下,他如果還活著,手腳被砍斷後,身體會做出凝血的反應,可他傷口上沒有血塊。

宗聿想到一種可能,低聲道:“是蠱?”

曲落塵點頭:“離魂蠱,人在中蠱個時辰後就會死,身體保持正常的生理反應,由下蠱者操縱。子蠱的存活期不會超過七天,而且每晚都需要母蠱安撫。”

宗聿捕捉到重要信息,道:“需要母蠱安撫?”

曲落塵點頭,這就意味著被下蠱的太醫每晚都得去見下蠱的人。可許征說過,這個太醫一直在家。

“許大人。”宗聿回頭道,“你派人去詢問一下他的鄰居,最近有沒有人頻繁出入他家,或者在他家小住。”

許征對宗聿有兩分敬畏之心,對他的話沒有異議,立刻安排人手去辦。

曲落塵環顧一圈,院中血腥味濃鬱,其他的味道大多被蓋過去。他的視線從那些受傷的人身上掃過,逐一觀察後,問道:“第一個受傷的人是誰?”

許征擦了擦頭上的汗,道:“是陸之遠,他迎麵被砍了一刀,當場倒下,我們把他轉移到屋子裡,院使和宋治正在救他。”

聽到受傷的人是陸院判,曲落塵和宗聿都緊張起來。曲落塵抬頭看向屋內,神情凝重。

他對宗聿道:“離魂蠱最多能夠存活七日,但如果上一個宿主死亡時,它還沒有死,它會通過傷口進入新的宿主體內。”

第一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宗聿神色一凝,聞言立刻衝向裡屋,曲落塵緊隨其後。

他們二人步伐雖快,蠱蟲還是先他們一步在陸院判體內發作。

原本受傷昏迷的陸院判突然雙眼圓睜,猛地抬起手,死死地掐住院使的脖子。宋治發現他的反常,連忙放下東西製止,卻被他直接甩飛出去,砸在盛放藥材的架子上,藥材一股腦地砸下來落在他身上,把他砸的七葷八素。

宋治掙紮著爬起來,眼前飛過兩道殘影。

宗聿抬手扣住陸院判的手臂,卸去他手上的力道,救下麵色青紫的院使。

宗聿厲聲道:“出去。”

院使一邊咳嗽,一邊連滾帶爬,奪門而出時也不忘把宋治帶上。

陸院判還在反抗,他變得力大如牛,竟然憑著蠻力和宗聿過了兩招,全然不顧身上噴湧的鮮血。

宗聿雙掌推出,左右格擋,化掌為刀,重擊在他的關節處,化去他的力道製住他。

曲落塵趁機點上他的眉心,一股奇特的內力融入陸院判的身體,隻見陸院判身上青筋暴起,一條手指大小的黑色陰影在他的血管內蠕動。

曲落塵麵色陰寒,用內力將那東西逼到陸院判的傷口處,陸院判痛的身體蜷縮,本能地痛哭呻|吟,奮力掙紮。

宗聿沒有心軟,反而挾製地更加用力。曲落塵抬手連點他身上的幾處大穴,止住他的鮮血後,一鼓作氣將蠱蟲逼出。

那是一條黑色的長蟲,剛一冒頭,曲落塵的手指化為白玉一般的顏色,並指一夾,另一隻手打開一個小瓷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蟲子扯出,丟進小瓷瓶,蓋上蓋子。

失了蠱蟲,陸院判又尖叫一聲,身體軟軟地栽倒,麵色灰白。

宗聿連忙問道:“他還有救嗎?”

曲落塵沒想管,可看著手上的蠱蟲他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摸出一瓶藥丸,倒出一顆給陸院判服下。

陸院判臉上的灰白之色退了不少,曲落塵道:“讓剛才那兩個人進來替他縫合傷口,活下來是沒問題,但身體得養個一年半載。”

能活就是最大的幸運。

宗聿把陸院判平放在床上,看著他兩側的霜鬢,有些感慨道:“多謝。”

曲落塵起身往門外走,聽見這話,腳步微頓:“我從不欠人。”

太醫暴起傷人,其他人或多或少帶傷,但不致命,唯獨陸院判是衝著他的命去。

曲落塵知道,陸院判是替他擋了劫。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救人解蠱的事是陸院判在擔,加上他研究皇後的病案多年,幕後黑手信以為真,才想一石二鳥,讓擋路的人死乾淨。

宗聿走出裡屋,讓宋治和院使進去救人,自己則在院子裡坐下,查看大理寺搬出來的病案。這裡麵大多是這位太醫生前所寫,大理寺在核實他的話。

官兵們找來了白布將太醫蓋上,少了那極具衝擊力的畫麵,宗詠總算止了嘔吐。他顫顫巍巍地走到曲落塵旁邊,把骨笛還給他。

凡是蠱師,都有隨身攜帶的法器,可以避蠱驅蠱。

曲落塵讓他拿著,自己則摸出裝有離魂蠱的小瓷瓶,回頭看了眼太醫院的藥坊,若有所思道:“在這宮裡,隔差五死個把人會有人在意嗎?”

宗詠沒聽清:“什麼?”

他話音未落,許征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官兵麵有菜色,進門時腿還是軟的。

他走到許征麵前,回稟道:“大人,太醫家中就一老父親,也死了,死狀和太醫一模一樣。”

許征倒吸一口涼氣,官兵又道:“我們問了周圍的鄰居,他們家沒人來往。但幾日前太醫的父親突然張羅要辦喜事,給自己納妾。”

許征麵色微變,後背寒意陣陣,他搓著手,不安地來回踱步,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那麼巧?這不可能……不可能。”

宗聿見他不安,問道:“許大人,你在嘀咕什麼?”

許征看向他,目光中藏著一抹極深的恐懼,他深吸口氣,道:“兩位殿下,實不相瞞,這件事不是第一次。大理石的卷宗內還有一樁差不多的案子,死者也是太醫,臨死前也張羅著要辦喜事,沒兩天就砍死全家,最後砍死自己。我當時跟著上司查辦,唯一的疑點是他納妾的那人在案發後失蹤了。鄰居對她沒什麼印象,就記得她身上有一個蛇形刺青,很年輕。”

聽見蛇形刺青,曲落塵立刻抬頭看過來。

宗聿翻看病案的手一頓,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病案上,頭也不抬地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許征回道:“應該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的宗聿還小,但也並非什麼事都不記得。

起碼他記得他母後是在那一年病逝。

宗聿舉起手中的病案,上麵記載的病情和江瑾年中蠱時的症狀極其相似,病案隱去了問診人的信息,看樣子是不想讓人知道。

宗聿看向院中的另一個太醫院院判,目光陰沉道:“這是誰的病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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