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家的一說完,圍著的人群立馬的就炸窩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唐六郎家那兩畝地要組給村裡人家。她家大嫂去上門,結果中午我就看見陸氏拎著包袱去她鎮上大哥那了。”
“我還看見陸氏哭著跑回家的呢。”
“這唐六郎家也真是的,蓋了那麼大屋,還不舍得把兩畝地給自己大哥種。”
“這也不能怪六郎他們,陸氏這人就是會挑事的,要是把地給她家種,她還不見天的找六郎他們麻煩啊。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答應的。”
聽著大家的你一言我一句的,想要嗬斥出聲,讓大家不要亂說,可還沒自己發出聲,顧氏自己眼眶就先紅了。站在那裡也是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大家聽我說一句。”張嫂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家就是看著顧氏性格文靜,又不是一個潑辣的人,才那麼嘴不把門的亂說。換做其他人聽彆人這麼嚼自家的舌根早就破口大罵了。
“這租地的事情確實是有的,六郎媳婦跟我說過的。她家實在是事情多,顧不過來,荒著也可惜,就想把地租給村裡人。一是方便村裡人。二來是蓋房後家裡日子也有些緊巴,租地出去好收些租子,總要比荒著強。什麼不顧自家兄弟,什麼把陸氏氣哭的,那完全是沒影的事。再說了,大家好歹在同個村住了這麼些年,六郎兩口子是咋樣的人大家還是知道的不是?”
“就是說啊。六郎和六郎媳婦可不是小氣的人。我家那口子給他家蓋屋乾活那陣,六郎家是天天好飯好菜的供著,結算工錢的時候還多給了好幾十錢呢。你們看哪家不是能省幾個就幾個啊。他家對做工的人都這麼大方,肯定不會為了地的事情故意不租給兄弟的。”一個圍觀的婦人出聲了,聽著口氣好像她男人是村裡給唐六郎家蓋過屋的。
“是啊,六郎蓋屋那會可把我給羨慕的,要不是我家那口子早出去找到了活計,我也非得讓他去六郎家乾活不可。”
張嫂子的話音一落,那又是引起周遭人的一陣議論。不過也有說六郎家不好的。當然都是小聲的說的,要是被大家聽見了肯定會用唾沫星子淹自己的
唐青這會被顧氏牽著依偎在身前,她那清澈美麗的眼眸中冷靜而冷漠的看著周圍發生的事。至於她心裡怎麼想的,那就沒人知道了。
顧氏抽泣著,張嫂子在一邊拍著她的肩膀安慰。
唐六郎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可是他也不好過去。自己要是過去了反而會給顧氏帶來麻煩,讓她以後更加和村裡人不好處。唐六郎焦急的不時往那張望,倒是引起了他身邊的村裡男人的注意。
“這些娘們就這樣,就知道聚在一起嚼舌根,沒事的啊六郎,你就是太寶貝你家媳婦了啊。”
“就是啊六郎,讓她們去。”
幾個男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了。
“六郎啊,不要擔心,你李嬸子在的,不會讓你媳婦吃虧的。倒是你家租地是怎麼回事啊?村裡都傳著你不顧自家兄弟,有地也不租給大郎家啊。這個名聲可不好。你說說怎麼回事,我待會好在會上給大家說說呢,要不然你家學堂的事可就要黃了啊。”村長趙大叔也是發現了六郎的分心,可他最關心現在村裡關於六郎家的傳言。
“趙叔啊,這事是這樣的。”六郎把原委和村長娓娓道來,一點也沒有添油加醋的,“事情就是這樣的。你說怎麼村裡就把事情給傳成這樣呢。我好歹是您看著長大的,我是什麼樣的為人,您還不清楚嗎。”
“事情原來是這樣啊。行,你也彆著急,待會我給大家好好說說。”村長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知道事情果然不像村裡人傳的那樣。待會可要好好給大家說說。
村長一看日頭,估摸著已經是巳時初了,馬上就去敲響了槐樹下掛著的那口老鐘。這口鐘已經很有些年紀了,據說從臨江村初建就在那兒了,已經有大概一百多年了。雖說鏽跡斑斑的,不過聲音還是很清脆的。
原本鬨哄哄的人群聽到鐘聲居然聲音都小了下來,大家按照慣有的位置坐好。
而一直沒見身影的吳氏兩口子還有大郎他們也在這個時候匆匆趕了來。
看到他們到來,場地上立刻響起了一陣嗡嗡聲,不過這時候村長舉起了雙手示意大家安靜,“好了,好了,大家靜下來。”場地上立馬安靜了,除了在場地不遠處玩耍的孩子們。
“今天咱們召開這個集會,有幾件事情要和大家說下。首先一件就是提醒村裡種油菜的人家,最近一直沒有下雨,地裡很乾,大家要勤給油菜秧子澆水。要不然秧子長不大的,既耽誤了移苗定植的時間,也浪費了撒進地裡的菜籽。”
村長頓了頓,看大家都仔細聽著,就繼續往下說。
“最近村裡流傳著關於六郎家的一些事情。本來這些鄰裡的東家長西家短的,我也不想多管的。可是六郎是我們臨江村的唯一一個秀才。要是有什麼不好的話傳出去我們全村人都會臉上無光。這影響到我們全村名譽的事情,我這個做村長的要好好管管。”
“事情的起因我也不想多說了,下麵就讓六郎和大夥說說到底是怎回事吧。”村長給六郎讓出了他站著的地方,讓六郎給大家說說。
畢竟是讀書人,唐六郎站在全村人麵前也不膽怯,“事情起因大家也知道了。並非我不把地租給我大哥家種,其實那天大嫂來家裡的時候,我就已經答應把地給曲大叔種了。”
“曲大叔的情況大夥都是知道的,爺孫兩個又沒地,住的還是村裡廢棄的破屋,每天靠著給附近地主家打打短工掙些口糧。我那天看到曲大叔和小五子在收了黃豆的地裡撿著泥土裡遺落的黃豆粒,我看著他們實在是可憐,就先讓他幫著我家伺候下油菜,我出工錢。等開年收了油菜就正式把地租給他。我也不是白租的,收的租子和村裡人租地的規矩一樣,收四成。”
“那天傍晚大嫂來的時候我不在,第二天一早大嫂來的時候我就告訴了大嫂這件事。大嫂當時也沒說什麼就回家了。事情就這樣。我不知道為什麼村裡會傳出這樣的話來。大哥,大嫂為什麼會回娘家,你能說說嗎?”六郎這最後的話是衝著坐在人群後頭的唐大郎說的。
“不關六郎的事,是我打的。還有六郎,租地的事情我事先也不知情,你彆放心上。”唐大郎話一說完,又頭悶下去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啪”的一聲悶響。唐大郎的背上被吳氏給狠拍了下,“你這兔崽子,怎麼打自己婆娘啊。爹娘是怎麼教你的?”吳氏一聽,原來是大郎打了陸氏,心裡那叫一個生氣啊。
可是現在全村人都在,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她也隻好回家再問個明白了。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村長對著議論聲又起的人群喊著,“下麵還有件事情。這件事情對我們村來說可是大好事。大家都看到了六郎家那間特彆亮堂寬大的屋子了吧,知道是乾嘛的嗎?”村長話頓了頓,還賣了個關子。
“是啊,這屋子乾嘛的啊?村長您就彆賣關子了。”
“是啊是啊,就說吧。”
看村長存心調大家胃口,大家都吵著村長要他快說。
“嗬嗬,那就告訴大家,六郎家是要用來開學堂咧!”村長終於宣布了答案。”這以後啊十裡八鄉的就我們臨江村有在村裡辦學堂的,這走出去大家臉上都有光啊。說不定哪以後咱村會出好多秀才呢。你們都嫌鎮上遠,束脩貴,都不願意把孩子送去學堂。現在咱們自己村裡有學堂了,大家可不能再找借口了啊。要不耽誤的可是孩子的前程。”
“那束脩是多少的啊?
“是啊。”
村長剛一說完,立馬的想起了一片議論之之聲,不過大家最關心的是束脩的問題了。
“這鎮上的學堂是一年一次交清要一兩銀子。我家這學堂是半年一交,每次交四百五十個錢。”唐六郎立馬的回答大家。
這個法子是他經過仔細考慮之後決定的。這村裡人很多都是因為一次交不出一兩銀子,所以都沒送孩子去學堂的。那自己就一年分兩次,而且總共少一百文,這樣子大家也就可以負擔的起了。袁平家的一說完,圍著的人群立馬的就炸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