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城七中是俞城市的重點高中之一,升學率高,因為位置靠近軍區子弟大院兒,所以在這所學校裡就讀的大多都是些部隊子女。
夏日炎炎,教學樓下的大榕樹的綠葉,被曬得越發翠綠,棲息在這片綠蔭上的蟬兒,也如不知疲倦般叫得越發響亮。
時值五月,又是正午,這種天氣下,操場和跑道上幾乎沒有一個學生,因此也顯得一樓走廊上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越發顯眼。
沈央央趴在教室外的陽台上,拿一個玻璃汽水瓶子冰著自己的側臉,微微眯著眼睛無聊的看向遠處。
她這個位置的頭頂,正好有一支榕樹伸出來的枝椏,濃密綠蔭罩在頭上,清涼舒適得人昏昏欲睡。
聶如側頭看了她一會兒,不確定她看沒看到一樓拉扯的那對男女,其中男的那個是她青梅竹馬長大的陸鐘。
“噯,”聶如撥了撥頭發,“沈央央你看到沒?”
“什麼?”沈央央換了一邊臉冰,順著聶如的手勢往一樓看,一眼就認出了挨得極近的兩人,一個是和她一個大院兒長大的陸鐘,另一個是新來的轉學生秦小蕾。
陸鐘他家一家子都是在部隊工作的,他遺傳了陸家人的身體素質,從小就生得高高大大的,加上他是陸家和鐘家兩家人聯姻生下來的獨生子,家裡四個長輩都把他當作眼珠子,從小不敢打不敢罵,養成了一副混世魔王的性子。
而秦小蕾是靠著念書考進七中的優等生,個頭矮,性格乖巧,此時靠在牆上,頭隻在陸鐘下巴上一點點,顯得人還挺可愛。
沈央央摸了摸下巴,神情有些高深莫測。
聶如擔心的看了她一眼,她脾氣一向是有些爆的,好姐妹這個表情,顯然被她理解成了難過,傷心。
也是,她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青梅竹馬的發小,七中公認的校園情侶,如今陸鐘疑似移情彆戀和彆的女生勾纏不清,央央怎麼可能不難過?
聶如眯了眯眼睛,脾氣全對準了秦小蕾,“要不要找人警告一下她?”
沈央央當然不會理解成這個“她”是指陸鐘,顯然,陸鐘去警告彆人還差不多?
“沒事,”沈央央失笑,目光又在一樓兩人身上打了一個轉之後,才慢吞吞的收回。
半晌之後突然喃喃自語,“這個身高差還挺般配的。”
她聲音有些含糊不清,聶如沒聽清,問了一句,“什麼?”
“沒什麼。”沈央央沒有再說一遍的意思。
沈央央的性格一向如此,很有個性,很自我,聶如了解她,一般她說沒事,就是真的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意思。
雖然聶如心裡還是有些懷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準男朋友突然和其他異性牽扯到了一起,沈央央真的不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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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央央心裡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介意呢?如果有人真的拿這個問題到她麵前,和她認真討論,那她當然是會大大方方認真的表示,她是真的不介意啦。
沒有她這個阻礙擋在中間,人家男女主快快樂樂的談戀愛,她有什麼好介意的?
但可惜,她心裡雖然真是這麼想的,其他同學卻不這麼認為。
繼和聶如在教室陽台上的討論之後,沈央央又在晚自習前的幾分鐘,聽到了同樣一番對她此時心情的揣測。
俞城七中還是很重視升學率的,抓學生的課業抓得很緊,沈央央他們又正是最緊張的高三,基本上一周除了周六的晚上稍微給學生放鬆一下之外,其餘的幾天不管是走讀的還是寄宿的,都得上晚自習。
夏天天黑得晚,外麵太陽還沒有落山,但因為臨近上課的緣故,這層樓走廊上和衛生間裡,都聽不到幾個腳步聲。
估計也正是因為這樣,外麵的幾個女同學才忍不住在公共場合討論。
“聽說陸鐘今天午休的時候,和那個轉學生在一間教室裡待了一個中午。”
陸鐘長相英俊,家世又好,雖然總是打架,但在這個年紀的學生眼裡,打架武力值高,反而是一種強大的表現,人都有慕強心理,所以他在七中校內的人氣實在很高。
在沈央央看來,也是如此,陸鐘雖然愛打架,但並不是惹事生非的混子,隻是這個年紀精力旺盛的少年到處發泄罷了。
況且陸家和鐘家兩家人雖然慣著他,但對他的教育卻毫不含糊,從小他就每年都會被家人丟進部隊,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和以後大概率要走的路子來說,她這個小夥伴也是稱得上一句優秀的。
總之沈央央一直覺得,有這麼個發小還挺長麵子的。
外麵傳來了水龍頭被打開嘩啦啦流水的聲音,女生的聲音有些模糊,“早就聽說了,現在年級裡好多人都在傳,說陸鐘是移情彆戀了。”
“移情彆戀那個轉學生?那沈央央呢?她這樣對得起沈央央?”
說這句話的女生聲音有些尖,音色還挺有辨識度的,沈央央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隔壁班的語文科代表?
“聽你這麼說話,就好像你和人家沈央央有多熟似的?人家認識你嗎?”聲音裡帶著調侃的笑意。
“是不熟,但人沈央央人好啊,多驕傲一人啊,老實說,陸鐘是有點過分了!”
“這句話你敢在陸鐘麵前說?”
“不敢不敢。”
就陸鐘那個霸道性子,誰敢在他麵前說他壞話?
再說了,他們幾個嚴格意義上來說,和沈央央都算不上認識,說幾句看法罷了,哪會真的為她出頭?
“沈央央現在心裡肯定很難過吧。”
帶著點同情的意味,畢竟沈央央在七中的知名度並不低於陸鐘,長得好看成績優異,愛慕者多,又有好幾個如陸鐘一般,一個大院兒長大的青梅竹馬,天之驕女一般。
過去年級裡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羨慕她,如今遇到這種事,可不就令人感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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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風言風語,沈央央的處理是,就當沒聽見好啦。
每天議論她的人多了去了,難道她還得一一去計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