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人對她的做法都沒有意見,隻當她是在巴結傅瑞寧,長輩都在,傅瑞寧倒沒有理所應當的就接受了這份優待,而是仰頭看向傅楠征求媽媽的同意,直到傅楠點了點頭後,她才繼續夾麵前這盤炸丸子吃。
周紅梅看向這樣懂禮的傅瑞寧,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重,而等到坐在她身邊的自己的女兒,怯生生的夾了一片鹵牛肉時,她卻猛然一筷子拍在她手上,板著張臉教訓人,“吃什麼吃,一天到晚就知道搶吃的,怎麼不多學學你寧寧妹妹懂事點?生下來就是個討債鬼!”
她的親生女兒和傅瑞寧是同一天出生的,但兩人看起來卻完全不同,傅瑞寧白白嫩嫩,天真活潑,抱出去就沒有人不誇的,她卻很傲嬌對這些人通常都愛理不理,她是個很挑剔的孩子,不僅挑食還挑人,喜歡了才屈尊降貴的搭理一下人家,很有自己的個性。
而周紅梅的親生女兒卻生得十分瘦小,明明和傅瑞寧一般大,體型卻比她小了一圈,頭發油油的,皮膚也不太好,傅瑞寧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顧的那種招人疼的寶寶,而她身上卻明顯可以看出家裡人的敷衍,甚至她看人時也是搭著眼皮小心的從下往上看,說話木木訥訥的,不敢直視彆人的眼睛。
傅楠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想,如果當初沈央央沒立刻發現端倪,她的寧寧是不是就會被周紅梅養成這樣?
這幾年周紅梅還做著她的親生女兒正在傅家享福的美夢,傅楠想到這裡就有些痛快,“不說這些了,總之寧寧以後和袁家就是個麵子情。”
在他們兩人從辦公大樓走到停車場的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和傅楠打招呼,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傅家的太子女,按照她如今發展的架勢,說不定傅家在俞城軍區的關係,最後都會由她接手。
從另一方麵來說,這也算是傅植業對大女兒遲到的補償,傅楠走丟後他總是在想,或許當初不該對傅楠那麼嚴厲,讓她一直以為爸爸因為性彆的原因從來沒對她寄予過厚望。
沈央央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她很理解如今傅楠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架勢,傅植業默許的態度隻是一個助力,如果她自己扶不起來的話,傅家給再多資源最終也落不到傅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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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人到家的時候,傅家已經做好晚飯了,沈央央剛推門進去,就聽見一個噠噠噠的腳步聲,傅瑞寧剛剛不知道在做什麼遊戲,手上沾滿了藍色的粘液,見到傅楠回來後一副要飛撲上去的架勢。
傅楠腳步頓了頓,她的身手在這幾年裡鍛煉得越發矯健,很輕易的就躲開了傅瑞寧的抱抱,隨即若無其事的轉頭去客廳放包,留傅瑞寧自己站在原地懷疑的看向雙手,為什麼沒有抱到人?
不過這不重要,很快她就把視線放在了沈央央身上,躍躍欲試著想撲上去,隨即很快被一隻大手提住了脖子。
“她一直這樣的嗎?”沈央央謹慎的離人三米遠,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外套。
拎著傅瑞寧去洗手的傅易真回想了一下,認真回答她,“倒也不常這樣,她挑剔得很,隻願意和喜歡的人接觸。”
聞言後沈央央上前走了兩步,蹲下來猶豫的問,“你喜歡我?”
傅瑞寧長這麼大還沒被人用這種正經的語氣問過這個問題,臉上很快泛起了一點紅暈,隨即點了點頭羞澀的回答,“喜歡小姨。”
她和沈央央雖然經常打電話,但正常見麵的機會卻不多,兩人的關係認真來說的話算是之前一直在網戀,此時終於奔現了,還好網絡和現實並沒有差距,傅瑞寧對沈央央的長相十分滿意。
“有多喜歡我?”沈央央繼續問。
傅瑞寧睜大了眼睛,想了下後仰頭張開雙手,“親親。”
她手上有沒洗乾淨的泡沫,嘴巴上還站著一點橙子汁,沈央央的表情卡殼了一下,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把臉支了過去,被她軟軟的親了一下。
傅易真看見這一幕後笑了一聲,給傅瑞寧擦乾淨手,“去玩吧。”
傅瑞寧聞言後歡呼一聲,隨即毫不留戀的跑開,臉上一點也沒有說親親時候的期待羞澀。
傅易真這才看向沈央央臉上的口水,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之後,他遞了一張濕巾紙過去,沈央央接過擦了一會兒,突然問,“你說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她指的是傅瑞寧有沒有看出來大人對她玩得一身臟的嫌棄,傅易真想了一下後不確定的回答,“她一直都很古靈精怪,我也不知道。”
傅易真比沈央央大了三歲,如今二十五歲,這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年紀,似乎結婚也行沒結婚也正常,但總的來說是該操心起他的婚姻問題了,所以最近鐘沛宜都在考慮要不要給他相親。
實在是傅易真在處對象這方麵太不讓人放心了,鐘沛宜隻在他留學的時候知道他談過一個女朋友,之後似乎沒處多久就分了,在這之後他就一直單身到現在,且一心撲在工作上,看起來一副無心情愛的模樣,讓鐘沛宜都懷疑他是不是這麼大了還沒開竅。
傅易真從大一開始就在接觸家族事務,他人聰明又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有段時間工作起來比傅楠還要投入,如今他在傅家內部已經很有話語權了,即使是鐘沛宜要催促他的婚姻問題,也不太能強製要求他做什麼,隻能旁敲側擊的來。
畢竟如果傅易真真的打定主意不結婚的話,即使是鐘沛宜也拿他沒辦法,如今的傅易真羽翼逐漸豐滿起來,並不太受人的桎梏。
上次鐘沛宜催傅易真去相親的理由還說得十分有理有據,她拿了沈央央舉例子,直接問傅易真,“你妹妹比你小了那麼多,眼看著婚姻大事都要解決了,你這個做哥哥的連對象都沒處過幾次,你覺得這正常嗎?”
其實鐘沛宜心裡是覺得沈央央年紀還小,剛畢業就結婚的話顯然不太現實,即使她和萊斯利真的確定了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她心裡屬意的還是晚個一兩年,起碼要等沈央央二十五六了再結婚最好。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拿沈央央來舉例子威懾傅易真,傅易真也確實被她驚到了,本來對於這種話題他都是能敷衍就敷衍,此時卻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麵色古怪的問,“你說沈央央要結婚了?和誰?”
他臉上的表情很讓人看不透,實際上從傅易真出國念大學開始,鐘沛宜就發現有時候真的弄不懂他在想什麼,她對他此時臉上的表情泛起了嘀咕,“和她在紐約認識的同學,你之前不也在紐約嗎?對了,你見過他本人沒有,叫萊斯利.朱利安,本人給人的感覺怎麼樣?”
鐘沛宜迅速被轉移了注意力,顯然比起傅易真還摸不著影子的對象,沈央央這位交往對象更加能激起她的探究和關心。
從昨天和鐘沛宜談過話後,傅易真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棄了對沈央央的追求,其實有時候他也會覺得,就這樣和周雨嬌在一起也不錯,甚至上個月回到公寓後見到周雨嬌的分手信,他還有些不習慣對方的離開。
沈央央會交往男朋友,會結婚生子,這都是他早就該做好準備的事情,畢竟她在長大,總有一天會組建自己的小家庭,而那個時候,他能接受嗎?傅易真這樣問自己。
沈央央用濕巾紙擦了一遍臉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她乾脆站到洗手台邊打濕毛巾擦,就在她擰毛巾的時候,身後忽然伸出了一隻手,幫她把毛巾擰乾。
擰乾後傅易真並沒有將毛巾遞給她,而是更加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低頭專注的給她擦臉。
這是一個有些逾越的動作,畢竟他們兩人都是大人了,而且沒有血緣關係,沈央央垂下睫毛,後退一步後拿過他手上的毛巾。
這個動作代表著拒絕,傅易真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停頓,過了會兒才恢複成平常那種哥哥的語氣,好像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商量一般問她,“明天我有個晚宴,正好缺女伴,你陪我一起去吧。”
說完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和媽提過了,她也說讓你多出去走走,你回來這麼久,也該恢複社交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沈央央才回複了一聲,“好。”
他本來想問沈央央有關她交往對象的事的,那個萊斯利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在得到她拒絕的回應後,傅易真忽然又覺得不必再問,他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臉,鏡子裡的那個男人眼裡是藏不住的陰鷙,傅易真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又是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