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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幾步上了樓梯,站在木門前。或許是之前見到了津島溫樹的緣故,如今他站在這扇門前,清晰地聽見門後傳來阪口安吾無力的吐槽和織田作之助的回答,竟然想起了從前的那段歲月。

那段他還在港口Mafia的歲月。

四年前,他剛剛當上港口Mafia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乾部,擁有彆人眼中的大好前途。但這一切對太宰治來說都是無趣的,他不知道自己繼續活在這個世間究竟有什麼意義。

這世間上不知道死了多少個所謂的好人,有人死的時候甚至連全屍都沒有,他們都不想死,卻死了。太宰治不想活,卻一直活著。

哈,何其不公。

但那束Lupin酒吧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太宰治心底陰暗的角落。他結識了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慢慢地,有了所謂的“朋友”,生活似乎也有了一些動力。

不過這一切也結束了。

在織田作之助去救阪口安吾、可阪口安吾卻被異能特務科的人給救走的那個夜晚之後,阪口安吾來Lupin找他們。阪口安吾實際上是個間諜,甚至還是個三麵間諜。這沒什麼,太宰治根本不在意朋友的立場,是正是邪對他來說沒有區彆。但是……阪口安吾有自己的立場,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離開了港口Mafia,也離開了他和織田作之助。

但這樣真的好嗎?

他們分崩離析,真的好嗎?

太宰治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想讓修治交朋友,”記憶中的津島溫樹聲音永遠都是溫和的,“否則有朝一日,即使我離開你身邊……”

津島修治急急打斷了他的話:“可我隻想永遠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可你總是會長大的。我不知道能不能親眼見到你長大的那一天……好好好,我不說了,”津島溫樹無奈地笑著,“不過我還是希望修治能有自己的朋友。”

津島修治不理解:“是因為彆人都有嗎?”

津島溫樹搖搖頭:“不是。”

“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孤單,有人可以分享快樂,也有人能陪伴你走過艱難的時光,與你一同抵擋風雨,偶爾累了的時候,能有人給你提供一個休憩之地。”津島溫樹想了想,“也不必勉強,等待一個時機就好,你的朋友一定會出現的。”

津島修治枕在津島溫樹的大腿上,悶悶地說:“不會有的。”

“當然會有。”津島溫樹十分肯定,“隻要到時候,修治鼓起勇氣伸出手,朋友就會留下。”

“他們不會因為我留下來的。”

津島溫樹點了下他的眉心,眼底的溫柔蔓延開來:“會的,修治可是我的驕傲啊。”

……哥哥的驕傲嗎?太宰治低頭,茫然地看著纏繞在自己手掌上的繃帶。

他又想起最後的那個早上,津島溫樹關切地問他有沒有交到朋友。

這是哥哥的願望吧?

太宰治猶豫了。

之後他得知Mimic的首領紀德盯上了織田作之助,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恐慌。太宰治不是沒注意到森鷗外的眼神變化,但他以前都沒當一回事。

太宰治已經失去了哥哥,他真的還能再一次承受失去朋友的痛苦嗎?

他下了決心,找到了阪口安吾,同種田長官做了交易,拜托異能特務科保護織田作之助收養的孩童和飯店的老板。森鷗外能和異能特務科做交易,沒道理太宰治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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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迫不及待地推開門,笑容輕快又活潑。

“織田作——!”

留著青色胡茬的紅發男人聞聲回頭:“啊,太宰來了。”

“你不要因為他來了就不趕稿了啊!!”阪口安吾拍了好幾下桌子,扶了扶眼鏡,“出版社的編輯真的會哭的,上次他不就差點在你家門口的樹上上吊了嗎?”

“誒?”

太宰治走到他們身旁,翻看著織田作之助的手稿,隨口說:“可是今天是工作日,安吾不用上班嗎?真難得。”

阪口安吾麵無表情地舉起放在自己膝上的筆記本電腦晃了晃。

他隻是換了個地方上班而已,順便處理一些不那麼機密的資料。不過織田作之助偶爾也會接下異能特務科的任務來換取金錢,勉強算是半個異能特務科的人。

阪口安吾反問他:“武裝偵探社今天應該不放假吧?”

對於太宰治的搭檔國木田獨步,阪口安吾表示深刻同情,和太宰治當搭檔,說是災難都不為過。

太宰治將手稿放回原處,沒回答阪口安吾的問題。他看了眼四周空著的床:“孩子們都去出去玩了?”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去海邊玩了。”

阪口安吾合上筆記本電腦,裝進包裡。他看向太宰治:“出了什麼事?否則你不會這樣急匆匆地上門。”

這不是太宰治的風格。

如果太宰治要找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三人大多時候會約在Lupin酒吧喝酒,這樣沒打一聲招呼就過來實屬少見。

太宰治收斂了笑容,眼底重新湧上了陰翳。

在那一瞬間,阪口安吾幾乎要以為自己又重新見到了在港口Mafia的太宰治。太宰治已經很久沒有這個模樣了,是什麼人挑戰到了他的底線嗎?可阪口安吾完全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太宰治輕聲說:“我見到了我的哥哥。”

阪口安吾的包掉在了地上,身為太宰治唯二的朋友之一,他當然知道太宰治口中的“哥哥”是誰。但他也知道,太宰治的哥哥早就失蹤多年,甚至已經被當地的公安判為死亡。

因為失蹤隻是好聽些的說辭罷了,沒人會認為津島溫樹能夠從那場大火中逃生,哪怕到最後太宰治也沒有親眼見到津島溫樹的屍骨。那也存在另一種解釋,津島溫樹被燒得連灰都沒剩下。當天早上也沒有幸存的傭人看見,津島溫樹離開過自己的房間。

織田作之助啊了聲:“太宰好久沒見到他了吧?兄弟團聚,恭喜。”

“……這件事真的值得恭喜嗎?”阪口安吾顫抖地扶著自己的,望向太宰治,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死而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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