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咒術高專。
月光朦朧,落在禪院尚也的身上,像是給他隱隱地罩了一層似有似無的薄霧。在告訴五條悟自己的打算之後,禪院尚也抿了抿唇,補充道:“而且之前津島就被襲擊了。”
他儘量以輕快的語氣說著:“誰知道那個小孩會不會有一天帶著他背後的那個人找上門來?你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高專的,萬一哪天你出去買毛豆生奶油喜久福了怎麼辦?”
五條悟沒說話,隻是這麼看著他。蒼藍色的眼眸中,複雜的情緒如同潮汐一般起起伏伏。
禪院尚也還是沒相信五條悟。五條悟乍一意識到這件事,率先湧上來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不滿。但同時,五條悟也清楚禪院尚也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做。
在十五歲的時候,他們倆本該並肩前行的人生迎來了第一個十字路口,從此他們分彆往各自的方向奔去。從那以後,禪院尚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禪院家的各種小人嘴臉、家族對他近似於壓榨的栽培之中度過,禪院尚也的一隻腳已經落空,這時候隻要有人稍微推一下,他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禪院尚也很難再對彆人付出什麼信任了,即使是五條悟。
五條悟總覺得他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事實也的確如此。從禪院尚也做出那樣不理智的選擇,寧願冒著風險也要過來確認一眼五條悟的安全,就知道他不可能對五條悟是無動於衷的。但也是因為這樣,禪院尚也如今身上背負得太多,甚至連自己的命可能都會保不住。他們之間錯過得也太多,越在意五條悟,越不會信任五條悟。
五條悟的眼睫毛眨了眨。
其實躲在禪院尚也背後,看禪院尚也站在自己身前,五條悟十分樂見其成。他從來都知道禪院尚也對他的縱容代表著什麼,所以五條悟才會肆無忌憚。
但被禪院尚也當成是高塔裡的公主殿下是一回事,被禪院尚也不信任,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公主殿下這個名頭,五條悟覺得還蠻好聽。
“那尚也和我一起去買喜久福不就行了嗎?”
五條悟提起嘴角,一步步地向禪院尚也走過去。白發的俊美青年雙手插兜,步伐自在得像是在散步:“不管什麼事我們都一起做,他們就沒有可趁之機了。”
他走到禪院尚也的麵前:“你覺得怎麼樣,尚也?”
月光下,他們倆人的影子在此刻交織在一起。
“……我不喜歡吃喜久福,毛豆生奶油味對我來說也不行,”禪院尚也麵無表情地看他,“我建議你去找彆人,比如躲在後麵那棵樹的……那些是你的學生吧?”
禪院尚也挺了挺背:“躲在樹後偷聽這套,我六歲的時候就不做了。”
……怎麼聽起來還挺驕傲?
“確實,”五條悟讚同地點點頭,“我們小時候都是直接站在他們的背後光明正大聽的,從這點上來說,這些可愛的學生們還有進步的空間。”
虎杖悠仁&伏黑惠&釘崎野薔薇:“……”
釘崎野薔薇忍不住吐槽:“家入小姐說他談戀愛了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誒,果然是同極相吸吧同極相吸吧!”
伏黑惠:“……確實挺像的,你說呢,虎杖?”
虎杖悠仁摸了摸後腦勺,偷偷往後縮了一點。
“祝他們幸福。”出於某種不可說的直覺,虎杖悠仁果斷答道。
他總覺得五條悟和禪院尚也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在下一秒,五條悟就衝這邊比了個大拇指,大聲喊道:“謝謝悠仁!”
……啊,真的聽得見啊。
算了,好像當著五條悟的麵說他的壞話……也沒有什麼大問題的樣子。三人這回光明正大地從樹後冒出腦袋,向五條悟和禪院尚也那邊望去,卻愣了愣。
剛剛禪院尚也還好好地站在五條悟旁邊啊?
怎麼一下子人就沒了?
五條悟隻不過轉過頭和學生們打個招呼的功夫,禪院尚也便趁機溜走了,隻留下了一點屬於他的術式殘穢。五條悟抬頭看懸掛在夜空的幕布上的月亮,聳了聳肩膀。
讓人情不自禁地會想起那句……月色真美。
隻可惜,今晚的月色這麼美,還是沒能留住他。
五條悟轉過身,正要離開,卻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口袋裡多了一張紙條。五條悟低頭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嘴角的弧度忽地就變大了。
“不需多日。”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點進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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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武裝偵探社會議室。
“所以現在我們對於第四個玩家知道多少?”國木田獨步扶了扶眼鏡,“有什麼線索嗎?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在哪裡?”
江戶川亂步若無其事地打開一包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