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就代表他們已經找到了此次的目標。可出乎國木田獨步意料的是,分明離終點還有一段路,禪院尚也卻停下了腳步,沒繼續往前走了。
國木田獨步不明白,但既然禪院尚也都不走,他和阪口安吾更不可能繼續往前。
畢竟看禪院尚也的樣子,相當了解這裡,萬一前麵有什麼埋伏呢?
禪院尚也衝他們眨了眨眼,小聲解釋:“畢竟我們不是來找他打架的嘛。”
見到神律澈=找他打架?
這個等式聽起來也太奇怪了,但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阪口安吾也按捺住了內心的吐槽。難道見到神律澈會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嗎?
禪院尚也沒有對他們解釋,現在也不是向他詢問原因的時機。
“好久不見,”禪院尚也說,“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繼續問道:“你想來做什麼交易?”
神律澈的聲音很好聽,如同音質上佳的鋼琴在耳邊奏響清脆悅耳的音符。可他偏偏語氣平靜無波,沒什麼起伏,亦沒什麼喜怒。
禪院尚也伸了個懶腰,隨手蹭了下牆壁上那些金色的粉末。這些金粉點綴在他的指尖,禪院尚也不經意地撚著這些粉末,任其散發微弱的光落在他的臉上。
他的語氣總是漫不經心的:“做個讓你從這鬼地方出來的交易,需要從我這裡拿走什麼東西?”
……?
等等?
禪院尚也為什麼要讓神律澈離開這裡?
國木田獨步張了張嘴,想不明白。遊戲的勝利者隻能有一位,那參與的玩家不是越少越好嗎?他也不知道身上帶著的竊聽器還有沒有信號,但國木田獨步難得開始懷念那個不靠譜的太宰治,如果太宰治在這裡,想必一定能摸得清禪院尚也這樣異常舉動的原因。
阪口安吾很小聲地說:“如果讓他一直在這裡蹲著,隻需要等到外麵那幾個都負傷的時候,他就能撿漏吧?”
國木田獨步:“……?”
什麼?竟然還能這樣苟?
清楚聽到他們話的五十嵐楓:“……”啊這。
要怎麼和他們說,神律澈隻是單純的家裡蹲?
“……”神律澈的聲音頓了下,但語氣還是古井無波,“隻要你付出足夠的代價,我能完成這筆交易。”
國木田獨步下意識地皺緊了眉:“交易?”
聽起來並不是什麼好詞。怎麼說,目前他們和禪院尚也能算是塑料同盟……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禪院尚也去做這種事吧?國木田獨步的良心在隱隱作痛。
國木田獨步當然是在問禪院尚也,但竟然是神律澈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是我的職責,”神律澈的聲音響起,“隻要你付出足夠的代價,就能從我這裡獲得足夠的東西。”
禪院尚也輕飄飄地丟了一句:“你這句台詞還真的一直沒變。”
“他這話說得太籠統,讓我來給你們舉幾個例子好了,”禪院尚也指尖的金色粉末落到了地上,聲音帶笑,“如果我猜的沒錯,津島溫樹和弗洛裡安都和你做了交易。津島溫樹是用自己過去的這十年記憶和你交換了……能讓他在回到這裡的時候,出現在太宰治身邊的機會。”
國木田獨步反應過來:“等等,你剛才說津島他——”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國木田獨步的語氣有些艱難,“他失憶會給他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離城區相當遠,信號時好時壞,國木田獨步不知道袖口的竊聽器能不能將禪院尚也的這句話傳遞到太宰治那裡。
他聽到了。
坐在武裝偵探社會議室的太宰治輕輕地叩著桌。
一切的一切,包括他最初的疑惑——津島溫樹為什麼會恰好出現在自己身邊,都解釋得通了。太宰治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嘴角的笑意有些苦。
太宰治運籌帷幄,許多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直都明白,是他更需要津島溫樹一些,需要給自己的生命找暫時活下來的動力。他自私地將津島溫樹當作支撐,也是抱著僥幸的心,因為津島溫樹對他一直都是溫柔的。哪怕津島溫樹疾病纏身,小時候太宰治還經常給他惹麻煩,他也還是會攬下一切,靠在床頭與太宰治溫柔地說話。
……他總是忍不住挑戰津島溫樹的底線,想看看津島溫樹會包容他到什麼地步。
太宰治深吸一口氣,回憶起前幾天與津島溫樹重逢時的場景。津島溫樹站在雨中,臉上茫然,但他看見了太宰治,就露出溫柔的笑來。
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而那邊還在繼續。
禪院尚也:“他本來其實也沒想過能獲得勝利。如果他真的使用了作為底牌的異能力,勢必會被另外的玩家趁虛而入。他一直很清楚這一點。”
國木田獨步明白了。
……正因為這樣,禪院尚也才會和津島溫樹結成同盟,因為津島溫樹一開始隻是想確認太宰治是否安好而已。他根本不是個有野心的人,無所謂自己活不活著。
“不過他現在似乎改主意了,”禪院尚也感歎道,“大概是見到麵之後,發現太宰讓他放心不下,不管怎麼樣也要竭儘全力去試一試吧?”
神律澈:“是他自願完成的交易,不管後來發生了什麼,都與我無關。”
禪院尚也嗤笑一聲:“那另一個總和你有關了吧,曾經的神明大人?”
……?
神明?
還是曾經的神明?
提到神明,國木田獨步第一個想的便是之前禪院尚也和弗洛裡安口中的那位“神”,但禪院尚也在神明二字之前加了“曾經”兩個字,這讓國木田獨步陷入了困惑。
就算是曾經的神,也不會淪落到躲在渺無人跡的洞窟的地步吧?
更何況,國木田獨步發現,這裡似乎隻有一條路。禪院尚也帶他們從外界進入,那裡麵的人該怎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