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1 / 2)

“既然你可以為他去死, 這時為什麼又不甘心死去, 還要將這個秘密講給我這個陌生人聽?”徐清鈺冷淡地問。

“為什麼?哈哈哈,為什麼?”蔓兒眼底閃過恨意, “我知道這個秘密, 可是我從來都沒想過泄露半分, 我一直等著他主動跟我說。他不是說我是他最愛的小蔓兒嗎?為什麼我不過是等了許久, 等不及他主動提及, 而試探半句,他望著我的目光就不對了呢?”

“若不是我警覺,用秘法將那記憶給刪除,我就死在他手中了。”蔓兒雙目瞪大, 厲聲道,“可是如此, 他依舊不放心, 他將我記憶封印,把我嫁給一個廢物!”

“這就是他說的愛我, 哈哈哈, 愛我, 愛我就把嫁出去,怕我飛升突破他封印,還給我暗示,讓我生下兩個孩子。”蔓兒神色愈發淒厲,像是從深淵爬出的惡鬼,恨不得啖人血肉。

徐清鈺毫不懷疑, 若那人出現在她麵前,她肯定一口一口地將那人吞噬。

徐清鈺從小在宮中長大,對人情緒十分敏銳,一個人是真實,還是在說謊,他都能一眼瞧出,眼前蔓兒的情緒全都真實,那恨意毫不作假。

因愛生恨,恨意比愛更強烈。

“至少他沒殺你,或許他真的愛你,不然他若真如你說的那般心狠手辣,即便是懷疑,他也會殺了你。”即便蔓兒表現得如此真實,徐清鈺依舊在試探。

“這是他最後的仁慈吧,我在他眼底,就和養了幾百年的寵物一樣。給了個最後歸宿,就是他這個當主人的仁慈。”蔓兒眼淚流了下來,“我最後,和無知無覺的寵物有什麼區彆呢?嫁了個不愛的人,替他生了兩個孩子,修為普普通通,一生碌碌無為。我的人生,不是我自己選擇的,而是他給我安排的。要不是我早有準備,我怕是一輩子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下去,直至死去,都不知我是誰。”

“然而,就算我之前失去記憶,他也不放心,一直派人看著我,不然怎麼會我略有異動,就有人前來殺我?”蔓兒瞪大雙眼,直視徐清鈺,道,“小修士,你說,我該不該恨他?”

她似是壓抑許久,逮著個陌生人不由自主地傾訴,又或許真如她所說,若這秘密多一個人知道,那她死去,也不算毫無價值。

徐清鈺沉默,沒有回答。

蔓兒將有所恨意全都收斂,咬牙切齒道:“小修士,你聽好了,催你死亡的秘密就是,劍一宗劍元康殺了劍一宗劍二狗的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你敢相信嗎?世人皆知,劍一宗劍元康劍仙君和劍二狗劍仙君是摯友,可是誰能知道,劍二狗他哥哥大狗,那隻養大劍二狗的那隻大黃狗,是被劍元康所殺?”蔓兒癲狂的笑,笑得痛快而暢然,“劍元康費心掩蓋的秘密,就是這隻大狗,他將大狗神魂拘在煉魂爐裡,日日煆燒。”

徐清鈺開口質疑,“養大劍二狗劍仙君的那隻大狗隻是凡狗,死後元靈歸於天地,劍元康又哪能將那隻大狗神魂特意拘著?”

“小修士,你真天真,那隻大狗是天上仙神降世,否則怎麼值得劍元康他千藏萬藏。”蔓兒嘲笑徐清鈺的無知。

“這個秘密並不算什麼,隻能離間劍元康和劍二狗罷了,莫非劍元康真心看重劍二狗,而不欲讓劍二狗知道這事?”徐清鈺問。

“怎麼可能,劍元康他又沒有心,怎麼會看重誰?”蔓兒低下聲,疲憊地閉眼,“我知道的隻有這麼多,你想知道這背後的秘密,你為何不自己去探尋?我不過是說上一句,‘我好似在煉魂爐裡看到了魂魄,這煉魂爐是開啟了嗎?’,就遭到劍元康這般對待,其中重要性,你自己想。”

初元瞧著蔓兒,心底陣陣傷感,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落到這個境界,連修為都穩不住,很是痛心。當年她離開時,蔓兒還是意氣風發的劍意實境修士,現在卻後退到劍勢境,當年的明媚與自信不在,取而代之的滿臉仇恨與風霜。

她偷偷地給蔓兒輸了縷劍氣,維持她生機不斷,也可在關鍵時刻護她一命。

她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

“小徒弟,來人了。”初元歪頭瞧向山洞外,給徐清鈺傳音道。

徐清鈺眸子一閃,將捆仙繩收了,道:“追殺你的人來了,我先撤了,彆說見過我,不然我也抓了,你苦心想揭開的秘密,就無人知道了。”

“好。”蔓兒活動下.身形,緩緩起身。

徐清鈺說是撤了,其實換了個更普通的容貌,又換了身法衣,由初元隱匿身形,藏在一旁觀察蔓兒。

蔓兒走出山洞,仰頭望著天際。

她滿臉索然,並無求生欲.望,她就站在山洞門口,等著追兵到來。

追兵一共十人,都是劍意境,並不算難對付。

他們瞧見蔓兒,二話不說就動手,招招落向蔓兒死穴,不像是演戲。

蔓兒冷笑一聲,忽然身上靈氣外散,衣裳飄飄,被外泄的靈氣不斷吹動著鼓動著,仿若在雲霄的仙人。

可是,這情形卻是蔓兒準備自爆。

徐清鈺眸子微冷,拔劍躍出。

不管這蔓兒是真不想活了,還是猜到他在附近假裝不想活了,他不得不出現。不然任她死在眼前,師父嘴裡不說,心底肯定會自責。

畢竟是師父看著長大的孩子,明明有機會救,卻沒出手相救,遲早在心底形成疙瘩。

這樣的人,哪值得師父上心?

徐清鈺一劍先將蔓兒抽出去摔到雪上,又反手劍出,在這五人間遊走,不過瞬間一劍封喉。

蔓兒扭頭,驚詫地望著徐清鈺,很快又一臉麻木,生無可戀。

徐清鈺收回長劍,沒看蔓兒半眼,繼續往山上走。

蔓兒捂著胸口,目送徐清鈺走遠,捂著臉哀哀哭泣,連個陌生修士都知憐惜她,那個養了她幾百年的男人,怎麼就那麼狠心呢?

她起身,踉踉蹌蹌地往相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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