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日常溫馨(2 / 2)

初元走到院子,對徐清鈺道:“再給我奏《無衣》吧。”

《無衣》是她失憶後也會記住旋律的曲子,她想再聽聽。

徐清鈺起手,彈起《野有蔓草》。

碧衣憋住,沒敢挑明徐清鈺彈得不對。畢竟,吃人嘴軟。

徐清鈺彈奏間,初元視線一直不離徐清鈺。

一曲終了,她忽然問開口問,“碧衣,你有沒有覺得,這院子有些空蕩蕩的?”

碧衣環視院子,景色軒昂壯麗,樹木山石皆大氣奇崛,並無不妥。

她道:“帝君說得是,這兒景色常年不換,確實容易看膩。我這便稟告少城主,讓他派人過來重新裝飾。”

初元搖搖頭,“不必了,這事交給琴侍君吧。”

碧衣眸子微閃,帝君看來很倚重琴侍君。

她態度愈發恭謹,“是。”

徐清鈺回望初元,眼底微微動容。

初元朝他一笑,起身道:“我剛心若有悟,會閉個短關,希望我出關時,能看到我理想中的院子。”

“好。”徐清鈺點頭。

他心倏地軟成一團,在秦巒秘境悠閒度日的十年,不僅僅是他十分懷念,初元亦是。

在她閉短關時,徐清鈺出了城主府,買了竹米、不老仙桃將以及其他假山樹木,之後又將“寶寶要娘親”的話本全都買了一套。

他先將院子全都推平,之後在根據記憶一點點布置。

布置的過程,又是重溫細節的過程,較之他在時族時的心酸,此時儘是甜蜜。

他將每一處都按照記憶完美複製,確定沒絲毫偏差後,才會進行下一處。七天後,整個院子徹底改裝完成。

碧衣瞧見那盛開的不老桃樹,以及頗有心計的竹林,對琴侍君徹底服氣。

比起雅鈺仙人,琴侍君這手腕才高超呢。

觸景生情,因景思人,琴侍君想讓帝君日後見到桃與竹,都能想起他;而桃與竹隨處可見,這是要帝君時時刻刻都思念他。

碧衣覺得,她要叛變了。

徐清鈺布置完院子,才回到房間內開始看“寶寶要娘親”寫的話本。

待看清裡邊內容,徐清鈺生生氣笑,就這邏輯不通的故事,也能風靡仙界?

而且,一個元初,一個鈺雅,怎麼瞧著那麼彆扭呢。

徐清鈺一邊氣一邊忍不住看下去,待瞧到有些眼熟的情節,徐清鈺忍不住一笑,這事他和初元也經曆過,“寶寶要娘親”也不是完全沒有邏輯。

第一個劇情熟悉,徐清鈺以為是巧合,第二個、第三個,以及接下來無數個,徐清鈺肯定,寫這話本的,絕對是他和初元的熟人。

話本裡,元初和鈺雅的相處,處處都能看到他和初元的影子。

他想起了小紅鳥。

當初小紅鳥第一次賣話本,老板便說升級流故事不吸引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才受歡迎,且,愛情故事越虐越好看。

小紅鳥恍然大悟,並對他說借他原型一用。

再看看“寶寶要娘親”寫的故事,基本上都是這種虐戀風格,與當初那老板的建議完美吻合。

徐清鈺有些後悔,當初小紅鳥賣話本時,他沒有留一本看。

早知道小紅鳥寫的是他和初元的愛情故事,當初就該讓她寫得甜甜蜜蜜。

元初和鈺雅折騰來折騰去的,瞧得他心肝疼。

他取出讀者玉符,給小紅鳥留言:“小紅鳥,接下來還寫我和初元虐戀,嗬嗬!”

徐清鈺沒說自己要怎樣,這種留白,才能嚇住小紅鳥。

初元隻閉了十天的關,她將識海那些記憶碎片修補擺好,便不再處理,準備任它們自由長合。

碧衣一直站在門外等候,瞧見初元出關,立馬迎上去,笑道:“恭迎帝君出關。”

旁邊徐清鈺在初元打開房門時,也跟著打開房門,他沒言語,隻又端了一碗乳羹遞給她。

初元接過,坐在搖搖椅上慢慢吃。

吃完後,將碗勺還給徐清鈺,視線落到不老仙桃上。

她緩緩綻開個笑,道:“琴侍君果然沒讓我失望。”

她起身,走到不老仙桃之下,仰頭望著那盛開的桃花,腦中又出現絕世美人撫琴作畫的畫麵。

之後,她順著涼亭往回廊走,見下邊池塘裡盛滿遊魚,眼底禁不住露出喜愛。

這副景色也對上了。

之後往竹林方向,順著林間小路,一直走到涼亭前,初元開口問,“你是不是在那彈過琴?”

“是。”徐清鈺開口,“你想起來了?”

“想起一部分了。”初元轉身,笑道,“我沒去找你,你這些年過得怎樣?”

碧衣一直跟著初元身後,聽到初元這話,忍不住心驚肉跳。

帝君和琴侍君是舊識?

徐清鈺笑道:“我過得很好。”

徐清鈺對自己受的苦,沒有絲毫提及,隻撿了些有趣好玩的事與初元說。

什麼時族人十米高,他個成年人被當成幼崽照顧;什麼那兒生命泉水像溫泉一樣泛濫,天材地寶俯仰皆是……

初元一直含笑聽著,沒有細致地問,等徐清鈺說完,方才點頭,道:“那便好。”

“我沒受苦。你當初自爆劍魄,肯定很疼吧?”徐清鈺忍不住問,問出聲時,鼻尖一酸,忍不住哽咽。

他不要命般與解四戰鬥時,不疼;他覺醒時族血脈時,不疼;他覺醒龍族血脈時,不疼;他扛虛靈攻擊時,不疼;可是一想起初元自爆劍魄,就疼得不能自抑。

初元拍拍他的肩,輕描淡寫道:“不疼。”

哪兒能不疼呢?

徐清鈺將眼淚逼回去,沒再說這些事,隻道:“初元,你很久沒嘗過我的手藝了,我給你做頓飯吧。”

“好。”初元扛不住多愁善劫的徐清鈺,也跟著轉移話題,“我好似有種感覺,你做的飯菜很好吃。”

徐清鈺跟著笑,“是,你誇過的。”

中午,徐清鈺沒刻意秀手藝,而是就初元最愛吃的菜整一桌。

初元動筷時,徐清鈺在旁布食,不等初元眼峰掃動,就先將初元想吃的夾到她碗裡。

動作之熟稔,配合之有度,一看就知道,服侍初元吃過很多次。

碧衣在旁瞧得緊張不已。

有琴侍君在,她這侍女地位,好似有點危險。

畢竟,琴侍君將她的工作搶了,且做得比她還要好。

這才是最悲傷的。

她伺候帝君百年,自詡為最關心帝君的人,結果新來的琴侍君,將她比到塵埃裡,也讓她意識到,過去的帝君,對她有多容忍,過去的自己,做得又有多敷衍。

她不是個合格的侍女。

碧衣在旁不斷留意琴侍君的做法,並對比自身,將不足之處默默記住。

吃完飯,徐清鈺一指碗筷,對碧衣道,“拿下去收拾了。”

“是。”碧衣下意識地應道。

應完後,才發現吩咐自己的不是帝君。

不過琴侍君或許是未來正君,他的吩咐,和帝君吩咐沒差。

碧衣默默上前收拾碗筷。

而這時,琴侍君取出茶具茶水茶葉,開始泡茶。

碧衣:“……”

琴侍君真全能啊。

碧衣將碗筷收拾乾淨,視線無意間掃過琴侍君,頓時驚了。

這不就是帝君要求茶侍君練習的姿勢嗎?

她好似又撞破個帝君的秘密。

碧衣加快收拾碗筷的速度,連忙走出院子。

初元托著下巴欣賞徐清鈺的一舉一動,本來斷裂的記憶,又開始連接吻合。

她接過茶,視線落到上邊的小孤峰茶花圖案上,笑道:“還是小孤峰啊。從星元界到劍獨界,再到虛空之域,再到仙界,這小孤峰你一直都有帶著。”

徐清鈺微微一笑,道:“你喜歡喝,我便一直有帶。不過這不是星元界的小孤峰,而是我用仙界茶葉製作的,你嘗嘗味,看正不正?”

初元先嗅了一口,道:“是仙茶。”

她再喝一口,閉眼慢慢品味。

腦海中有關小孤峰的記憶憶起,散落的記憶碎片彙合聚集,好似磁鐵般牢牢吸附在一起。

初元睜眼,道:“好茶。”

“初元喜歡就好。”徐清鈺拿起水壺,給初元續杯。

閒來無事,初元與徐清鈺膩在內殿,又過起當年在秦巒秘境內的生活。

徐清鈺將初元日常一手包攬,琴棋書畫,衣食住行,沒讓碧衣插上半點手。

碧衣:“……”

她感覺自己快要失業了。

她覷著帝君神色,見這是帝君允許的,歇了找帝君訴苦的念頭。

她找到琴侍君,提出自己要學廚藝的想法。

她要提升自我,要競崗上位。

徐清鈺求之不得,畢竟碧衣沒個眼色,天天杵在他和初元之間。

現在她學習廚藝,關在小廚房也好。

徐清鈺交給碧衣厚厚一遝方子。

碧衣湧過感激,決定日後站琴侍君。

她與初元說一聲,開始研究廚藝。

而徐清鈺,終於可以搬起小板凳,窩在初元身側,臉貼在初元身上了。

他就這般貼著,什麼話都沒說。

初元雙手擱在腹間,閉眼整理記憶,徐清鈺貼過來,默許,任他貼著。

與徐清鈺相處的這兩天,大部分記憶都已梳理整齊。

隨著神魂的破裂重組,記憶的失去與憶起,初元對道感悟愈發清晰。

分與合,得與失,猶如有無、難易、高低、長短等,客觀存在,法則之綱。

正如老子所言:恒也。

法則,即恒。

無論什麼世界,什麼時空,法則是同一的。

初元沒有就這思考下去,她現在的神魂,不支持她思考界主境的問題。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呆在,雖然沒說話,但彼此很安心。

這時,初元睜眼,直起上身,視線落到殿外。

徐清鈺不情不願地起身,打開殿門。

那前來通知帝君的侍女瞧見是徐清鈺開門,忍不住嘴角一抽。

原來小道消息是真的,這醜醜的琴侍君真住進帝君宮殿裡,或許會成為帝君第一位小侍。

她恭敬地彙報道:“龍族太子上門遞拜帖,想求見帝君。”

“他有說什麼事?”徐清鈺問。

“他聽聞帝君撿到一條祖龍,想懇請帝君將祖龍還給龍族。”那侍女開口道。

“龍族太子怎麼知道帝君撿到祖龍的?”徐清鈺眸子微厲,莫非城主府有奸細?

“龍族太子未說。”侍女回道。

初元這時穿過拱門走了過來,她道:“走吧,去見龍族太子。”徐清鈺轉頭,笑道:“初元,何必去見他?讓鳴晨將他捉了,盤問他從哪得來的消息。”

“左右不過是解夢成的手筆。”初元開口,“走吧,去見見。”

行到中殿,初元瞧見一名仙人正坐在水榭上獨自下棋,忍不住頓足,問:“那是誰?”

侍女瞧了一眼,道:“回帝君,十日前棋侍君家中有事,不得不辭了這一職位,這是少城主新招的棋侍君。”

這時,那陌生仙人抬眸,隔空對上初元視線。

他朝初元遙遙行了一禮。

初元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徐清鈺與初元多熟啊,初元縱然沒絲毫情緒露出,但徐清鈺就是知道,她此時閃過疑心。

他傳音問:“初元,那人不對?”

初元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看不出來。不過,能一眼吸引住我的注意力,這本身就不對。算了,讓少城主多加留意,暫時不必管他。”

徐清鈺回望,那陌生仙人正目送他與初元離開,對上徐清鈺的視線,那陌生仙人頷首一笑。

徐清鈺點點頭,轉回身,跟上初元。

同時他認同初元的直覺,那陌生仙人不太對,太過鎮定了。

龍族太子在外殿正堂等候,齊澤璋正在陪座。

龍族太子是下一任龍族族長,齊澤璋是華天城少城主,下一任城主,兩人身份上按理說相當,可是龍族太子在麵對齊澤璋時,態度高傲,愛答不理,顯然並不怎麼看得上齊澤璋。

齊澤璋見狀,臉上笑容未變,好似未曾察覺到龍族太子的不耐煩。

“帝君怎麼還不過來?”龍族帝君自認是解夢成之下的第一人,連帶著龍族太子麵對其餘帝君,也沒多少害怕。

他篤定,其餘帝君不敢得罪他家老祖。

齊澤璋好似沒聽到這個問題,繼續問:“太子是從何處得知,我家城主撿到一條小祖龍的?這是算是我華天城機密,太子若有心與我華天城交好,不如將這個人選交出?畢竟機密外泄之事重大,我華天城必追究到底。若太子隱瞞,被我華天城誤傷友軍,就不好了。”

齊澤璋這話隱隱含著威脅,頗有種你不說出奸細,我華天城就將你扣在這兒的意思。

龍族太子輕蔑開口,“憑你也敢留我?”

“我自然是不敢留太子的,太子是龍族少族長,身份貴重,我豈敢留?”

齊澤璋這話一出,龍族太子露出個得意的笑,“算你識相。”

他龍族祖宗最為護短,若華天城敢留他,他家老祖宗就敢上門討要。到時,齊澤璋這個少城主,還是不是少城主,就難說了。

“我留的,是對我華天城有惡意的敵人。”齊澤璋不緊不慢地將剩餘之話補充,“太子是貴客,還是階下囚呢?”

龍族太子所有外露的情緒一收,望向齊澤璋若有所思。

他並非真正的蠢人,真正的蠢人,也不可能坐穩太子之位,哪怕他是下一代唯一覺醒的祖龍。

他之前那般對待齊澤璋,不過是看齊澤璋態度軟,以為自己可以拿捏住對方;現在齊澤璋態度依舊軟,話語卻十分強硬,他自然會審時度勢。

他卸下高傲,友好一笑,“自然是貴客。”

“太子果真是個聰明人。”齊澤璋跟著笑。

“我是從北宸宮的人那得到的消息。”龍族太子願意放下-身段,自然能與人相談甚歡,“我不管北宸宮給我這個消息的目的是什麼,我龍族幼崽,不能流落在外。”

剛走到門口的徐清鈺和初元:“……”

陰魂不散北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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