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問題都解決了,我真的好開心。”小紅鳥整個人神采飛揚,好似神魂都輕鬆了。
初元眸子微微不忍,小紅鳥怕是會失望。
到了最裡邊,小紅鳥與初元先看到一處熔漿海,熔漿海上,火苗似妖精般儘情肆虐、搖擺、彌漫成海。
火海之中,一簇簇金色的火焰似花兒般綻放,仿若夜晚河星,又似原野螢火蟲,耀眼而奪目。
那是鳳凰真火。
鳳凰死後,鳳凰真火不會隨鳳凰之死而滅,而是會借助鳳凰肉-身一直燃燒,直至鳳凰肉-身消散與天地間,鳳凰真火方才會隨之一道而滅。
這是為防止他族修士拿鳳凰屍身做文章,而自保的一種方式。
不過,若是鳳凰自知大限將至,它會回到鳳凰塚,靜靜死去。它的肉-身會被塚內熔漿吞沒,它的真火會飄蕩在這熔漿之上,不死不滅。
直至幼生鳳凰前來,吸收真火以提純血脈——正如龍族以龍族精血助後輩提純血脈,鳳凰族以死去鳳凰的真火助幼生鳳凰淬煉。
鳳凰真火,可焚燒萬物,錘煉一切雜質,而這萬物之中,自然包括鳳凰血脈。
徐清鈺將自己所知的有關祖鳳的知識都傳音給初元,道:“有這鳳凰真火在,小紅鳥覺醒不成問題。”
而一旦她覺醒,有了傳承記憶,也無需他們多開口。
“行。”初元點頭,“先讓小紅鳥去碰壁,產生懷疑,之後再將那仙器拿過來。”
徐清鈺覺得可行。
到了他們這境界,行事本就無需講究謀略。
要不是考慮小紅鳥的承受能力,早在瞧出不對,就直接揭穿了。
初元對小紅鳥道:“你要不要吸收一朵鳳凰真火?”
小紅鳥猶豫片刻,搖頭,“不行,我這肉-身和火屬性相克,要是吸收了鳳凰真火,兩種屬性相衝突,會更難受。”
初元點頭,道:“行,你先坐坐,我帶小徒弟去錘煉下神魂。”
“好。”小紅鳥修為低,看不出徐清鈺神魂虛弱,隻以為徐清鈺是想像當年的初元一樣,用鳳凰真火淬煉劍魄。
初元憑空踏入熔漿海中,張開劍域困住其中一朵鳳凰真火。
之後,將徐清鈺從手腕上扯下,捧在手上問:“你能行吧?”
徐清鈺昂首挺胸,“自然能行。”
他不能被看扁,爪尖一動,一隻小龍崽提著白色劍魄從他額心飛出,一頭鑽進金色的鳳凰真火中。
金色的鳳凰真火,較之幼生的火紅的威力更大,初元瞧了片刻,又撈了一朵,重新凝出的劍魄跟著鑽入金色的鳳凰真火中。
小紅鳥等了半天,見初元和徐清鈺都沉迷於鳳凰真火淬煉,給兩人留了個信息,起身往外走。
她不能在外過夜,不然她爹娘會到處找她。
不過她心底藏了個疑惑,這兒到處都是鳳凰真火,為何她爹娘會說這是族內禁地。
這時,她耳邊傳來初元的聲音,“禁地之事,彆與你父親說。”
小紅鳥扭頭往上邊瞧,初元依舊盤腿坐在虛空,雙目緊閉冥思,寶相莊嚴,好似對外界一無所知。
她開口道,“我當然不會說,我又不是傻子。”
說了好讓她爹罰她嗎?
初元沒有再言語,小紅鳥等了片刻,轉身往外走。
她沒發現,一道劍光無聲無息地落到她後腦,瞬息消失不見。
小紅鳥出了山洞,又回到族裡,見他父母站在門口等她,她站定,喊道:“爹,娘。”
鳳酒與凰容視線在她身後望望,問:“初元帝君走了?”
小紅鳥搖頭,“沒呢。”
凰容臉上露出抹嗔怪,“那你怎麼這般不懂事,也不知請帝君過來住?”
小紅鳥無辜地開口,“小龍崽要修煉,初元隻能守著他,暫時來不了。”
凰容聞言,以為小龍崽頓悟,初元帝君無法亂跑,鬆了口氣。
“那帝君在哪?”鳳酒開口,“我去給帝君送個房子仙寶,也免得帝君風餐露宿。”
“不用啦,我和初元關係那麼好,不必那般見外的。”小紅鳥覺得自己父母真客氣,不過也隻自己父母看重她朋友,才這般關切。
她走了進去,道:“爹,娘,不要擔心這麼多,初元不會介意的。”
鳳酒與凰容對視一眼,暫時將不安按下。
老祖宗那邊沒有預警,應該沒關係。
“爹,娘,我的肉-身呢?”小紅鳥去廚房端了一碗竹米甘露,邊吃邊道,“初元有法子將我那肉-身複原,給我吧,我明天就拿去給初元。”
凰容笑容一頓,忍不住去看鳳酒。
鳳酒握住凰容的手,淡定道:“你的肉-身在老祖宗那,老祖宗即將研究出來了。相較外人,還是老祖宗更值得信任,對不對?”
小紅鳥猶豫片刻,她想說,她更信任初元。
畢竟,她與初元相處過,而老祖宗從來都隻在父母嘴中。
可是,這話說出來,肯定會得罪老祖宗和她父母,小紅鳥抿唇,繼續吃甘露。
吃完後,小紅鳥還是不甘心放棄,道:“老祖宗都研究那麼久了,可以停一天麼?就說我好久沒見我肉-身了,很是想念。”
小徒弟說有法子,她也想試試,她真的不想再披著玉靈藕重塑的肉-身了。
鳳酒笑容輕了一些,隻道,“我是什麼牌麵的人,可以指使老祖宗?你安心呆著,難道你爹娘和你老祖宗,還會害你?”
小紅鳥怏怏不樂地回到自己房間,任自己趴在窩裡。
本來這設計,化作原型最舒服,可是她化作原型,隻會讓神魂更不舒服。
她視線落到落鳳坡上,有些鬱悶,明明是她的肉-身,結果她卻沒有話語權。
她正欲閉眼睡覺,忽然耳邊傳來她母親的聲音,“九哥,她會不會起疑了?我就說,不該讓寶寶接觸外人,那初元是個帝君,誰知道會不會瞧出什麼?”
小紅鳥猛地起身,左探右望,又出門去院子裡瞧瞧,沒瞧見她父母。
“放寬心,老祖宗和我們籌謀這麼多年,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她父親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小紅鳥站在門口,忍不住揉揉耳朵,是她幻聽了?
剛這般想,她又聽到她父親說,“大不了,用鳳凰真火將她殺了,老祖宗積年帝君,加上鳳凰真火相助,不信殺不了她個新晉帝君!”
與平時溫和又儒雅的父親不同,這個父親的聲音又冷又狠厲,仿若變了個人般。
小紅鳥怔在那裡,好似不能理解她父親話裡的意思。
殺誰?他要殺誰?
“可是她能與北宸帝君鬥個不相上下。”她母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與和緩,連話裡的擔心,都與平常說話紋絲不差。
她母親本就是這般,溫柔又愛操心,細致又縝密。可是當這細致縝密用來對付她朋友,怎麼那般讓人害怕畏懼?
“若她真能與北宸帝君鬥個不相上下,又怎麼會自爆劍魄求生?”她父親的聲音漫不經心,又帶出幾分冷意,光是聽著他的聲音,便想可以想象出他的神態。
小紅鳥感覺有些冷,不知是玉靈藕肉-身的原因,還是夜風太寒。
“我去與老祖宗商量一下,你在家安撫寶寶。”這句話,鳳酒的聲音依舊慈和,卻再也讓小紅鳥產生不了半點溫暖與窩心。
她攥緊衣領,肯定是這夜風太冷,才讓她打心底冒出寒氣。
“好。咱家寶兒,是老祖宗唯一的後代,讓老祖宗多憐惜憐惜。”凰容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小紅鳥準備回房的身子一頓,寶兒,寶兒是誰?
他家不是隻有她一個後代?
“放心。老祖宗說,已經到了尾聲,很快,咱們寶兒就能跳能跑,還會成為唯一的真鳳。”
什麼唯一的真鳳?他們不是鳳凰族,族人不都是鳳凰?
“要不是葉遊情,寶寶也不會脫離咱倆掌控這麼多年,咱們寶兒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無法破殼。”
寶寶是她,她脫離掌控?
寶兒無法破殼?
爹娘到底在說什麼呢?為什麼字字句句她都能聽清楚,連在一起,卻無法聽懂他們說的話?
“休言。帝君真名帶有法則,你直呼他名字,他會有所感應,小心他過來壞事。”
“是我的錯,可千萬彆聽到。”
這段對話之後,再無聲音響起。
小紅鳥腿-軟,一時站不住,不由自主地順著門往下滑,最後坐在門檻上。
她將剛才父母的對話不斷回放,眼底儘是迷惘,一定是她太累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聽。
她娘溫柔又慈愛,她爹儒雅又和善,怎麼會是幻聽裡那兩人精於算計又狠厲毒辣之輩?
她咽咽口水,正準備起身回房,打算睡一覺就將這事忘掉,這時,她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寶寶,你怎麼坐在門口?”
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厚和煦,卻比雪後陽光,更寒到心底。
她猛地抬眸,好似看到什麼怪獸般禁不住瑟縮一下。
鳳酒頓時瞧出她的不對,眸子微眯。
他推門進來,走進小紅鳥,笑道:“寶寶,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