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他好像發現我們了……”
“我知道。”
“他好像朝這邊走過來了,這,這情況不太妙啊!”
黃袍男子不滿地道:“徐少俠,那位菩薩說你是個文武雙全、膽色過人的麒麟兒……”
“他說的沒錯啊,文韜武略我樣樣精通,可惜現在都派不上用場啊!城主,我還是保護你先撤退吧?”
“慌什麼!我已經為他準備好了禮物,就等著他來拿了。”
“哦,城主給他準備了什麼禮物?”
“一幅畫。”
“隻是一幅畫?”
“沒錯。不要小瞧這幅畫,據傳它是高僧雲重親手所繪,沒有人知道那上麵畫了什麼東西,因為所有看過這幅畫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難道是幽冥教主珍藏的那幅《幽冥地獄圖卷》?”
“沒錯!幽冥教因這幅畫而興起,又因這幅畫而覆滅!”
走過很長一段路,江晨聽見前方傳來一串叫罵和吆喝,伴隨著慌亂的腳步和利刃破開皮肉的聲音。
“噗!”
慘叫聲響起,更多雜亂的腳步從拐角的另一頭湧來。
江晨猜想,那邊應該是有人正在打鬥。不過,他現在沒有興趣管閒事。
很快,一個渾身浴血的人出現在他眼前。
那人抱著一個長柱形的包袱,身上中了很多刀,臉上疤痕交錯,猙獰醜陋。
在他後麵有十餘個黑盔黑甲的武士緊追不舍,他們揮舞著長刀,厲聲呼喝:“站住!”
“不要跑!”
“把東西交出來!”
疤痕男子踉踉蹌蹌地往江晨這邊跑出幾步,突然噗通一聲,正摔倒在江晨腳下,懷裡的包袱也跟著滾了出來。
染血的布條被揭開,露出了裡麵物事的一角,似乎是一個卷軸。
江晨看了那卷軸一眼,心中忽然有所感應,隱隱覺得這東西很不尋常,透出一種奇特的吸引力。
不過這感覺來得古怪,無根無源,讓他本能地察覺到不妥,立即移開目光,繼續前行。
他不想管閒事,閒事卻找上了他。
“你是什麼人?”
“不許動!”
“把東西交出來!”
“放下武器!”
一陣雜亂的吆喝,那些黑盔黑甲的武士持刀逼近江晨,從三麵合圍上來,堵住了他的去路。
江晨淡淡地道:“你們找錯人了。”
他雖沒有刻意釋放威勢,但一絲不經意泄露出的氣息,已讓近處的空間充滿了一種無可名狀的沉重壓力。
當他一步踏出之時,正前方的武士們均覺得胸口一悶,氣機交感之下紛紛忍不住後退。
這一退,陣型就亂了。
武士們低聲爭吵了片刻,先有三五人離開,接著整個隊伍都跟著往後跑去。
江晨見他們很快逃得不見蹤影,搖搖頭,感覺這些人未免過於慫包。
他指著倒在地上的疤痕男子道:“雪姑娘,你去看看這人死了沒有!”
雪荼靡蹲下去,在滿臉血汙的男子鼻下試探了片刻,又伸手摸了摸他胸口,搖搖頭:“他已經氣絕了。”
“死了?”江晨摸著下巴沉吟,“有點蹊蹺……把包袱裡的東西拿過來看看!”
雪荼靡依言撿起了包袱,揭開布片,把裡麵的東西抽出來,發現那是一個未展開的卷軸,用紅色絲線係著,沉甸甸的不知是什麼東西。
她雙手捧著卷軸遞向江晨,江晨卻伸手一推,道:“你把它打開看看。”
雪荼靡不覺意外,這家夥隻把自己當炮灰而已。明明這麼厲害,卻還是怕死得很,一有情況就叫本姑娘先上前………
她伸手解開係帶的時候,還沒感到異樣,但當她慢慢揭開卷軸一角,突然眼皮一跳,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這應該是一幅畫卷,露出來的隻是很小的一個角,沒看到畫中內容,隻是那邊框的一小段花紋,就讓雪荼靡頭皮發麻,手上的動作僵在半途。
那花紋實在是詭異至極!
雪荼靡從沒見過如此扭曲的線條,在眼前鮮活地動了起來,好像不甘心於局限在畫中的平麵,隨時要跳出來,為她展示奇詭血腥黑淵的一角。
“怎麼了,卷軸上麵有毒?”江晨在旁邊問。
雪荼靡咬了咬牙:“不,沒毒……隻是有點奇怪……”
她忍著身體的不適,一點一點,將畫卷往外揭開。
遠方了望塔上,徐少鴻跺著腳叫道:“停下!停下!”
黃袍男子沉著臉沒吭聲,但徐少鴻顯然也喊出了他的心裡話。
這礙眼的女子,怎麼不把畫卷交給江晨?
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連作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偏偏卻在這時候壞事!
眼看著那畫卷已經被揭開了一小半,徐少鴻來回踱了幾步,突然道:“城主,我突然有點尿急,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
黃袍男子低哼了一聲,沒有阻止。
事實上,他也感覺有點尿急。
兩人都沒看見的是,埋頭拉開畫卷的雪荼靡,其實是閉著眼睛的!
雪荼靡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傳言。
那還是在幼童時代,母親在枕邊給她講的故事,具體情節已經模糊了,隻依稀記得,那是關於古堡、月圓之夜、黑暗沼澤、活屍墓穴的一段探險旅程,充滿了奇幻驚悚的元素。
那些探險者費勁千辛萬苦得來了一幅價值連城的畫卷,但那畫卷卻附帶著亡者的詛咒,凡是看見這幅畫的人,都會因為各種原因離奇死去或失蹤……
眼下,手中這張給自己帶來詭異感覺的東西正歡呼雀躍地表明,它很可能就是那幅傳說中的詛咒畫卷!
蒙塵數十年後,來自地獄的詛咒終於重現人間。
雪荼靡有一種錯覺,自己雖然站著,但腳下的地麵、頭上的天空都開始旋轉,而手中的那副卷軸則微微顫抖,似乎要脫離她的掌控。
她緊閉雙眼,隻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身上已汗流浹背。
“這是畫了什麼東西?”江晨瞥了一眼,隻覺得那卷軸上是一個個扭動的漩渦,各種線條充斥於其間,根本看不明白,“裡麵沒有機關吧?”
“沒有……”雪荼靡微帶喘息道。
“你閉著眼睛乾什麼?”
“這幅畫……我不敢看……”
“哦,莫非因為它畫得太美嗎?”
江晨嘀咕著,伸手把畫卷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