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訣,逆風雷。
第六訣,暗日月。
第七訣,吞乾坤。
第八訣,開鴻蒙。
前五訣相生相克,分以製敵,沒有高下之分。
後三訣則為家族絕密,蘇芸清憑著家主嫡女的身份,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第六訣。但她還沒有開始修煉,因為第六訣過於剛猛,暗藏隱患,隻有將前五訣融會貫通之後才能抑製住隱患。
第七訣僅有十一位長老方有資格修煉。
最後一訣則存放在家主手中,作為家主的身份信物之一,世代相傳。
江晨凝神屏息,聆聽蘇芸清念出第一訣的心法要點,眼睛都未眨一下,力圖將每一個字都深深印在腦中。
“記住了嗎?”蘇芸清轉過臉問。
江晨點頭。第一訣的總綱並不長,四字一句,共計八百言,他一字不漏地全記住了。
“背一遍給我聽聽。”
江晨卻道:“你傳我心法,是補全心魔之誓,還是算作你自己的報恩?”
蘇芸清昂首對月,想了想,狡黠一笑:“隨便你想咯!”
江晨默然了片刻,旋即臉上又浮現期盼之色:“那其他世家的絕學心法……”
“我不會傳你。”
“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會。”
蘇芸清的答案大出江晨所料,他皺起眉頭,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質問:“你怎麼可能不會?”
他與蘇芸清交過好幾次手,也曾數回並肩作戰,對蘇芸清的武技已算十分了解。蘇芸清分明融會貫通了其他世家的絕學,所以氣勢時剛時柔、詭譎飄忽、捉摸不定。否則憑她區區七階玄罡體魄,又怎能與八九階的頂尖高手對陣周旋?
她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
“我沒騙你!”蘇芸清解釋,“我隻偷學了招數口訣,至於內功心法,全都是用「遊龍心經」來模擬的!”
“「遊龍心經」?跟「龍皇訣」不一樣嗎?”
“呃,其實也沒什麼不同……”蘇芸清眼神閃爍,言語支吾。
“你不想說就算了。”江晨眼神灼灼地盯著她。
蘇芸清心裡發虛,扯了扯胸前衣襟,輕咳一聲,道:“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索性就告訴你吧!「遊龍心經」跟「龍皇訣」的確是兩種不同的心法,「龍皇訣」剛猛霸道、威力巨大,「遊龍心經」隨心所欲、自在變化、無形無跡、能演化諸般武學。在我們蘇家,大部分人都修煉「龍皇訣」,因為百年前的一場戰爭,「遊龍心經」大半失傳,隻剩殘篇,再也稱不上是絕學,所以沒幾個人還練它。我呢,也是沒事練著玩……”
江晨若有所思,開口道:“你同時修煉這兩種心法,不衝突嗎?”
“不衝突,畢竟出自同源嘛……”蘇芸清乾笑,“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乾嘛?”
江晨目光炯然,緩緩道:“我有一個猜想,不知道對不對——”
“彆猜了,本公子不聽!”
“其實你根本沒有修煉「龍皇訣」,都是用「遊龍心經」在模擬「龍皇訣」的效果,對嗎?”
蘇芸清長歎一口氣,臉色反而平靜下來:“終究還是瞞不過你。這件事情,我連阿曦都沒告訴。”
“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第二個。第一個是傳我功法的那位前輩。”
“武學之道,一旦入門,就很難改換路徑。你做出這種選擇,想必,你的「遊龍心經」是完整的?”
蘇芸清揉了揉眉心,歎息:“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裝聰明,還是在裝糊塗……說你聰明吧,老是乾蠢事,說你糊塗呢,你又在不該聰明的地方太聰明……除了傳我心法的那位前輩,現在你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了。這個秘密,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包括林姑娘?”
“任何人都不行!知道太多是會死人的!”
“那我現在就該立下遺囑,如果我哪天突然暴斃,凶手八成就是你。”
蘇芸清牽了牽嘴角,卻笑得很勉強。
她歎息一聲,說:“我在那位前輩麵前立下重誓,不會將這套心法再傳下去。若違誓言,必將與阿曦生離死彆!”
“心魔之誓?”
“差不多。”
江晨彆開視線,淡淡地道:“那就算了。”
蘇芸清望著他側臉,麵上神情變幻,遲疑了許久,才道:“對你來說,「遊龍心經」其實比「龍皇訣」更適合……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考慮教你。”
“什麼條件?”
“附耳過來。”蘇芸清招了招手。
她在江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江晨的表情隨著她的言語不斷變化,眼眸中更是現出驚詫、疑惑、惱怒、羞恥等情緒。
在初時的難以置信過後,他的意誌也明顯開始動搖,待蘇芸清說完,他麵上的表情已在劇烈掙紮,喃喃地道:“這種做法,實在是,實在是太荒唐,太卑鄙……”
“隻要你點頭,我就把「遊龍心經」教給你。”蘇芸清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反應。
江晨恍然大悟:“原來你從接近我開始,就一直在打這個主意!”
“廢話少說,你到底答不答應?”
“這麼卑鄙無恥的事,你覺得我可能答應麼?而且,你的煉神境界還遠遠不夠!”
“你可以仔細考慮考慮。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先教你「龍皇訣」……”
木屋。
站在門口來回踱步的杜山,突然聽到內屋裡一聲悶響,氣流嘶鳴,將他的魂魄驚回。
“怎麼啦?”杜山轉身就要過去瞧個明白,卻見杜鵑伸手將他攔住。
杜鵑小聲說:“他在向謝大叔請教武技。”
杜山立即從妹妹古怪的表情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誰。
兄妹倆雖然經常吵嘴,畢竟同仇敵愾,杜山對於葉星魂的敵意也傳染給了杜鵑。
杜山支起耳朵,便聽見裡麵拳腳破空聲中夾雜的人聲。
“謝前輩,這一招該如何躲?”
“無需躲!”
“不躲?”
“遇敵先躲,就失了銳氣。等你練熟這套劍法,修成了一劍九式,自然能夠正麵破解……”
杜山待不住了。
他在屋中轉了幾圈,麵對著滿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畫,有心鑽研,卻實在沉不下氣,看了幾眼,隻覺眼花繚亂。
他慢吞吞地挪到楊落身邊。
“老楊,這一屋子的秘籍,你覺得怎樣?”
“有些可取之處。”楊落的語氣是一貫的溫和。
杜山湊得更近了:“那你看有沒有適合我學的,指點一下唄!”
“怎麼才算適合?”
“就是為我量身打造,兩三天就能讓我成為一個絕世高手,能跟血劍聖過幾招的那種。”
“……恐怕沒有。”
“能打兩三個玄罡也行。”
“也沒有。”
“那就隻打一個玄罡,這總可以吧?”
“杜兄,你應該明白,境界之間的差距,不是一兩本秘籍能夠彌補的。六階之下的武者,無論用什麼招數,都很難傷到玄罡分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杜山有些狂躁。
楊落微微一笑:“杜兄,你要想傷到一個玄罡高手,幾乎沒什麼希望,但如果隻想短時間內保持不敗,還是有可能的。這裡有一套功法,我把它改良了一下,或許會對你有些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