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再無遮掩,往日並肩作戰的情誼不剩半點,充斥心間的隻有赤裸裸的殺氣。
白飛霜了解洪九,她知道自己即使得到了那件至寶,武技固然已超過洪九,但洪九若一心想逃,自己也沒把握將他留下。
洪九也了解白飛霜,這丫頭的修為不如自己,但她膽敢背叛獵團,必有奇遇。所以洪九沒打算正麵交鋒,隻要拖延時間,鬨出動靜,宋五哥他們很快就能趕來。
白飛霜手握彎刀,身子往前一傾,正要向洪九發動衝鋒。突然,她腳步一踉,麵上露出驚駭神情。
她視線直勾勾投向洪九身後,好像那裡突然蹦出了一頭怪物。
洪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隻是冷笑。
若是一般人,說不定就上她當了。但這丫頭妄想騙過身經百戰的自己,無疑是做夢!
洪九抬腕,柳葉飛刀便要出手。
他卻在這時聽見耳後傳來的渾濁呼吸聲,刹時心窩涼透,指間的飛刀再也沒法射出——
後麵真的有人!
他低頭看見胸前倏然出現的一截刀尖,眼珠凸出,拚命扭頭看去。
但這個動作才做一半,就無以為繼,腦袋頹然垂下。
洪九死了,白飛霜卻不敢有半點放鬆。
她盯著洪九背後的那人,許久才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在你走出去之前。”侏儒本就尖利的嗓音多了幾分嘶啞,愈發怪異,“你跟他說的話,該聽的,不該聽的,我都聽到了!”
白飛霜臉色青白,後退兩步。
“小丫頭,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們所謂的寶物半點興趣也沒有。倒是對你這個人……”侏儒邁腳,突然身子一歪,跌倒在草叢上。
他身軀上,又有新鮮的血絲滲透出來。
白飛霜暗舒一口氣,慢慢上前,攙扶他站穩,輕聲道:“你傷勢未愈,不宜多動。”
侏儒低垂著頭,將表情都隱藏在黑暗處,問道:“為什麼救我?”
不等白飛霜回答,侏儒又隨即發出淫褻的笑聲:“是因為我讓你很快活嗎?”
白飛霜麵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冰霜,轉瞬又消散。
她緩緩地道:“你覺得就你那三兩下子,我會很快活?”
侏儒的笑聲噎在喉嚨裡,麵龐泛起血一般的紅色。
“老子……老子……”
白飛霜見他似乎要惱羞成怒,忙轉了話題道:“我當然有我的理由。”
“什麼理由,老實交代,一個字都不許隱瞞!”侏儒厲聲道。
白飛霜知道眼前這個家夥,性情乖戾偏激,自卑自負,暴躁易怒,需要小心周旋。
但她又怎會將真正的理由和盤托出,眸光一轉,便道:“你對我做出那種醜事……我雖然恨不得一刀殺了你,但也沒臉再嫁給其他人。萬一有了孩子,更不想他一出生就沒了父親……”
侏儒發出難聽刺耳的桀桀怪笑:“聽你這麼一說,倒還是個賢良淑惠的女子!”
白飛霜剛要說些什麼,臉色倏地一變,道:“有人來了,我們趕緊躲起來。”
“躲什麼!”侏儒冷哼。
“彆逞強,你現在不是他們對手。”
侏儒不服氣地甩開她手臂,卻腳下一軟,差點又摔成了滾地葫蘆。
他不敢再逞強,任由白飛霜扶著,一瘸一拐地往樹林深處行去。
“走這邊,我知道有個藏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