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佛陀眼珠,白衣止戈(2 / 2)

“像這樣繞下去,連個歇腳的地也找不到,不知要走到幾時。”楚楚頗有微詞。

“如果正麵撞上那位妖仙老哥,就不用擔心‘走到幾時’這種問題了。”

“唉,大聖一走,你膽子也變小了嗎?”

“那當然,老謝在的時候我們有三個武聖,現在隻剩兩個了,二比三小這麼簡單的算術我還是知道的。”

“可你們是兩個武聖啊!武聖!十階絕頂!不是玄罡!”

“稍安勿躁。你看,前麵不就有座大城嗎?咱們去那邊歇腳。”

遠遠望去,就知是座大城。

走近了才發現,大城比預料的更加雄偉壯觀,而它的名字,也與這雄偉氣勢十分相配——

武王城。

城頭飄蕩的旗幟和來往巡視的士兵,讓一行人的心徹底放了回去。這座大城總算沒有落得跟前幾個小村莊一樣悲慘的下場。

城門口盤查的武官操著奇怪的口音,沒有人能聽懂他說了什麼,好在也沒有為難江晨一行人,在一陣比劃之後,就放他們過去了。

街上車馬稀少,行人寥寥,店鋪冷清,看上去並不繁榮。不過,至少還有活動的人影,不是一具具焦屍,總算還剩幾分人氣。

找了家酒樓,小二也操著奇怪的口音,將他們迎進去。

整座酒樓裡就隻有他們一桌客人,點了十幾個酒菜,一會兒就全部上齊了。

雖然覺得這冷清的場麵有些詭異,但飯菜還算十分可口的,用銀針試過,也沒有下毒,眾人便美美地飽餐了一頓。

吃得正香時,外麵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吵鬨聲。

“仁義會奉北豐盟主之令,前來探查妖禍,不相乾的速速退散!”

“你們查你們的,憑什麼擋路!告訴你,我們紅纓獵團也不是好惹的!”

“紅纓獵團在西北一帶也算有點名氣,但到了我們劍南,是條龍也得給我盤著!乖乖滾回去,免遭皮肉之苦!”

“好個狂孫子!爺爺今天就是不走,你又能怎地?”

“那就彆怪我劍下無情了!”

穀玉堂起身探出窗外,見街麵上已經“乒乒乓乓”打成一團,興奮地叫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哎呀,見血了!好精彩!”

聽見他的嚷嚷,宮勇睿也忍不住探頭張望,看了一會兒,問道:“那個穿白衣服的僧人是哪邊的?怎麼好像兩派人馬都在圍攻他?”

“你說這個和尚啊!他是過來勸架的!嘿嘿嘿,真是自討苦吃!”穀玉堂上半身整個趴在窗沿上,撐著胳膊看得津津有味,“哎呀!險些就砍中了!怎麼不照腦袋砍!偏了!又偏了!那個傻蛋!”

宮勇睿瞧著混戰中那位白衣僧人的身影,露出凝重之色。

他旁邊這個同門師兄還停留在看熱鬨的階段,但宮勇睿卻不一樣,得淩霄傳授「無翳劍訣」之後,他整個眼光都已經超越了普通的江湖人士,所以一眼就看出,那白衣僧人其實遠遠沒有使出全力。

那些刀槍劍戟、乃至毒針飛鏢看似都險險地與白衣僧人擦身而過,每次隻差之毫厘,好像下次再瞄準一點就能命中,但其實這毫厘的差距卻是兩派人馬與真正高手之間永遠無法越過的鴻溝。

那些追砍白衣僧人的江湖好漢還隻覺得這人滑溜得很,一邊叫罵一邊更加賣力,作為旁觀者的宮勇睿卻替他們感受到無比的絕望。

“這個白衣和尚,好厲害!”宮勇睿感慨出聲。

“很厲害嗎?隻是身法還可以吧!挺滑溜的!”穀玉堂有些不以為然,“還好彆人都沒下死手,不然他這會兒肯定已經躺在地上了。”

“不,他真的很厲害。”宮勇睿回頭瞄了江晨一眼,大概是想讓江晨印證一下。

但見江晨正悠哉地接受安雲袖的服侍,宮勇睿又不敢開口了。

見他一臉煞有其事,穀玉堂忍不住奚落:“還能比通武館的徐教頭更厲害?”

宮勇睿臉色一黑,不說話了。通武館的徐教頭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也是一輩子的黑曆史。不過誰年輕時沒看錯過人呢?

但穀玉堂很快就不得不認同宮勇睿的說法——那些追逐白衣僧人的江湖豪客們,在一陣奮力的劈砍之後,個個都累得氣喘籲籲,明顯開始乏力。而白衣僧人仍然毫發無傷,在戰圈中從容漫步,麵上優雅的微笑如同拈花的佛祖一般。

漸漸地,打鬥停了下來。

兩派人馬意識到遇到了真正的高手,隻得罷手休戰,但臨走卻得按規矩撂下狠話。

“賊禿!敢架我們仁義會的梁子,有種報上名來!”

白衣僧雙手合十,笑眯眯地道:“小僧赤眉,隻本著一顆慈悲之心,希望諸位施主能化乾戈為玉帛。至於仁義會的梁子,小僧不敢結,還請施主不要追殺小僧,小僧在此謝過了。”

“哼!這裡可不是你說了算!禿驢你等著吧!”

仁義會眾豪俠叫囂著漸漸走遠,白衣僧與紅纓獵團幾人交談幾句,也拜彆離去。

穀玉堂嘀咕著都怪這白衣禿賊多管閒事,害得好戲沒看全,忽然聽到樓道下傳來一陣人聲,卻是紅纓獵團那夥獵手進了這家酒店,吵吵嚷嚷地登上二樓。

“那些仁義會的偽君子真是霸道!要不是二哥吩咐,真恨不得把他們殺光!”

“算了,在彆人地盤上還是消停點,辦事要緊。”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咱們獵團在西北二十州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彆說了,有人在呢。”

那抱怨的人這才注意到江晨一桌,驚咦了一聲:“這座城裡妖氣衝天,還有公子哥兒敢來這兒遊玩?哇!這小娘子!美得冒泡啊!”

另一名中年文士趕緊拽了一下他胳膊:“說話客氣點!沒認出來嗎?那可是惜花公子!”

抱怨之人揉了揉眼睛,麵露駭異之色,“惜花公子!那不就是——”

“正是強暴金燕子,蘇雪兒,畫眉姑娘,百裡無痕,青冥魔女的那位少年英雄!”中年文士說著朝這邊拱了拱手,“當年談起這事的時候,你們個個都說佩服,今天見了真人,怎麼如此失禮?”

那群人如夢初醒,紛紛拱手抱拳,口中說著久仰幸會一類的客套話。剛才調笑安雲袖之人更是跪下來磕了幾個響頭賠罪。

江晨也不當真,揮揮手就當聽見了。他這般傲慢態度,獵手們卻覺得理所應當,再三行禮之後,小心翼翼地從旁邊走過去,尋了裡麵最角落的一個雅間,低聲點菜喝酒。

這段插曲過後,穀玉堂也安分了許多,規規矩矩地吃起飯來。

他之前雖知道江晨就是惜花公子,但近距離接觸時也一直覺得他平易隨和,不像其他高手那樣喜歡擺架子,加上年紀也不大,幾乎都快忘了他這重身份。直到看見剛才凶神惡煞的一夥人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服帖,才再度意識到惜花公子這個名頭所代表的分量,暗暗有些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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