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那場盛大的宴會,已經過去了三日。
隨著尉遲雅與杜山合力斬殺妖魔的消息傳遍全城,籠罩在人們頭頂上的那片陰雲似乎逐漸散開。
這幾日來,的確風平浪靜。
江晨在城裡逛了三天,也很少看到命案發生。可見在老城主和三個女兒的治理下,這個偏安一隅的小城稱得上繁榮太平。
隻是路上提刀佩劍的江湖豪客也漸漸多了起來。
江晨沒有刻意去探聽,也在酒肆茶坊聽到一些傳言,無非又是神兵出世、秘籍爭奪一類的故事,可能是有心人故意散播,他暫時沒空去理會。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要做的事情,無疑會在城裡掀起一陣風浪。
杜山勸他不要太張揚,但見他已作出決定,還是發動了江山獵團所有人出馬,一天之內把布告貼滿了全城。
江晨此刻坐在茶館中,便看見有一大群人聚集在對麵街道牆邊,對著那布告議論紛紛。
布告名為《逐妖令》,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凡五階以上妖魔,未拿到留客柬者,限三日內離開白露城,逾期者死!
自從這《逐妖令》發出,惜花公子便成了市井流言的中心。
江晨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大部分都說他嘩眾取寵,因為白露城中根本沒有妖怪,上一個膽敢作亂的妖魔,已經被雅二小姐親手誅殺。也有人說他喧賓奪主,分明是在老城主和三位小姐麵前抖威風,一看就知包藏禍心。
江晨也不在乎這些凡人的反應。
但安雲袖卻無法忍受這些人對自家公子的不敬,茶喝到一半,就起身去找他們的麻煩了。
希寧也是在這時候開口發問:“世人都已知道你的醜惡麵目,這時候才想起來惺惺作態,打起降妖的旗號往自己臉上貼金,不嫌太遲嗎?”
江晨隨手揮撥茶杯上繚繞的水霧,微笑道:“不遲。”
他平淡的姿態讓希寧忍不住發出輕哼:“你以為他們會忘記你曾經犯下的罪行?誰能相信一個滿手血腥的惡魔、劊子手,會改頭換麵,變成一個除魔衛道的大俠?再怎麼粉飾,你都無法掩蓋身上的惡臭!”
“人都是健忘的,短短一輩子,能記得的事情本也沒多少。”江晨含著笑容端起茶杯,“我無需粉飾什麼,隻要製造幾個新鮮的話題,在市井裡發酵發酵,讓大家熱熱鬨鬨地看上一場好戲,他們自然就會漸漸拋掉過去的那些模糊印象,記住現在的我。”
說這話的時候,安雲袖已經在隔壁幾桌動手。桌椅砸撞聲,呼喝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來。
希寧看了一眼那邊混亂的場麵,好幾次忍不住要站起來,最終又坐了回去。
她氣惱地瞪著江晨,清脆的嗓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怒意:“看著吧,隻要你本性不改,繼續肆意妄為下去,再怎麼欺世盜名,都有被揭穿的時候!”
“說起欺世盜名,我跟你們浮屠教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了。”江晨唇邊笑容淡漠了些許,“憑釋浮屠都能聚集百萬信眾,相比起他來,我自稱一聲大俠又有何不可?”
提起那個名字,希寧身軀微微發顫:“你既然對他恨之入骨,為何偏偏又要成為他那樣的人?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報仇,最後卻走上了跟他一樣的道路,不覺得可憐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