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的那名武者沒想到兩名同伴敗得如此之快,眼見江晨迎頭衝來,心中不由一慌,將長矛橫在胸前,擺出防禦的架勢。
江晨順手一槍刺過去,隻聽哢嚓一響,矛身對折而斷,冰冷的槍尖紮進那人胸口。
那人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汩汩鮮血滲出,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隨著江晨抽槍,咕咚一聲倒下。
剩下三人心頭駭然,齊齊後退一步,如臨大敵地盯著眼前持槍浴血的身影。
江晨用衣袖拭了一下槍尖血漬,以一種如同跟老友聊天般輕鬆的語氣說道:“遠處還有多少人?”
那持斧大漢叫道:“小子你彆張狂,你已經成了過街老鼠,全西遼城的殺手都想殺你!識相點趕緊束手就擒,交出妖丹,否則彆想活著出去!”
江晨掃了一眼滿地的傷者和屍體,輕輕吐出一口氣:“景峰懸賞多少錢殺我?”
“五千兩,不論生死。”被江晨目光一瞥,持斧大漢的嗓門減弱不少。
“區區五千兩,就想買我的人頭?”江晨忽上前一步,麵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覺得,你有機會拿到這五千兩嗎?”
隨著這句話,一股血腥暴戾之氣兀然升起,刺得持斧大漢寒毛直豎。他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喊饒命。
“等等,有話好說……”
持斧大漢話沒說完,忽有一陣清幽的笛聲響起。
他身後那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在此時垂目吹動長笛。
笛聲如寒泉流淌,散布在長街,婉轉低回,如清涼的風輕輕拂在江晨心頭。
江晨心神一滯,原本縈繞於胸口的那股凶厲煞氣,竟隨著笛聲絲絲縷縷地消融掉了。
正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沒有半分燥熱之意,反而如水般溫柔,似欲洗滌他的身軀。
呻吟和哀嚎聲倏然遠去,滿地的血腥味消散不見,他好像出現在另一個空間裡,恍惚,惆悵,靈魂飄飄忽忽,被引得脫離軀殼,在這笛聲編織的幻夢裡漸漸迷醉……
一抹近在咫尺的殺機,倏然將他驚醒。
江晨本能地仰身後跌,一道劍光擦著他麵門掠過,削斷了額頭一縷發絲。
他此時已呈鐵板橋之式,眼看後背即將著地,左掌一拍,以更加迅猛的勢頭翻身而起,抬槍架住對方長劍,提腿猛一記膝撞,將那人撞飛出去。
那人一路翻滾,碰到了台階才停住,連劍都拿不穩,在地上哀呼慘嚎。江晨那一記膝撞的勁氣直透他五臟六腑,即使當場沒死,一條命也去了一半。
江晨喘一口氣,盯著前方吹笛的老者。
老者神情微微發慌,笛聲漸亂。
他見再無法引動江晨心神,曲調忽而轉急,變得凝澀刺耳,化為灌腦的魔音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江晨提槍一步步上前:“好好一曲《逸霄聽雨》,被你糟蹋了!”
老者麵露恐懼之色,腳下連連後退,忽然被地上的屍體絆了一跤,四仰八叉地摔了個跟頭。
他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見一點寒芒撲麵而至,帶著尖銳的風聲殘忍地刺透了他咽喉。
“你的笛子跟神廟裡的那家夥比起來,差得遠了!”江晨看著老者死不瞑目的眼神,緩緩抽回槍,用衣袖拭乾淨了,“咚”的一聲拄在地上,朝遠處畏畏縮縮的盜賊們咧嘴一笑,“還有人想試試我的槍嗎?”
他臉上沾著血跡,加上詭異的笑容,與原本清俊的麵容形成鮮明的反差,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