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忽然交了女朋友,遲父自然是要調查一番。
不調查還好,這一調查讓遲父大吃一驚。
這叫裴千雪的女人不僅曾是羅家那小子的女朋友,還是他兒子從另一個兒子那裡搶過來的,甚至現在還跟三個男人都糾纏不休,簡直是禍水中的禍水!
這種一看就是為了錢的女人,遲父絕對不可能讓她踏入自家的大門。
於是在那次蛋糕事件的不快之後,他第一次找來了遲凱這個兒子見麵。
遲凱不耐煩道:“有什麼屁快放,彆耽誤我時間門。”不然要是讓另外兩個過去式鑽了空子去見了裴千雪他得氣死。
“怎麼說話的!”遲父見到這個兒子就沒有不皺眉的,“誰教你這麼粗俗。”
“養不教父之過,你說誰便是誰咯。”
遲父氣得乾脆直接說出目的:“你快跟那個女人分手,我們家要哪家的千金沒有,還為了那種女人跟你哥哥打架,你還要不要這個臉!”
“我媽隻生了我一個,我有個哪門子的哥哥?”遲凱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而且我不跟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難道還要像你一樣不得不屈服於商業聯姻,然後在外麵出軌彆的女人?”
“你……”遲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就是個想把你當跳板嫁進豪門的拜金女,隻有你像個傻子一樣把這種女人當成寶。”
“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關你什麼事,隻要我喜歡就行了,至少她能帶給我我需要的情緒價值,而且像我一樣的‘傻子’還有兩個,其中包括你的那位私生子。”遲凱見老家夥找他來隻是為了這件事,頓時沒了心情繼續待下去。
“你要是執意和她在一起我就停了你的卡!”遲父下了狠命令。
“嘁,你以為我還是個隻能依賴你的可憐蟲嗎?”遲凱不以為意,沒了父親他還有舅舅,舅舅才是他認可的親人。
遲父顯然也想到了沈臨越,他氣惱這招沒了效果,看來還是得從那女人身上下手。
遲父直接找到了裴千雪,和她在一家餐廳見了麵。
見到真人時,遲父倒是有些理解了她能把三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原因,本以為照片是經過軟件美化過的,沒想到真人就長這樣,有這樣一副容貌,難怪能讓他兩個兒子為她打了起來。
不過這種禍水不可能當他的兒媳,遲父連鋪墊都懶得做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不會允許你和遲凱在一起,你接近他的目的無非是為了錢,你要多少,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但你必須離開A市。”
“你從前沒有做到父親的責任,現在又憑什麼以父親的名義乾涉他的人生?抱歉,他對我來說很重要,除非他現在親口對我說分手,不然我不會答應。”
從接到裴千雪的電話起就匆匆趕來的遲凱剛好聽到這一句,心中一邊升起感動,一邊又是對遲父這種行為的不滿。
他連忙衝到裴千雪身邊如看仇人的眼光盯著遲父:“你彆想了,我不會跟她分手,你出多少我就給她多少,那麼閒不如多想想怎麼提高公司業績,而不是來多管閒事。”
“你怎麼知道……”遲父隨即看向裴千雪,“是你叫他來的?”
裴千雪把自己藏在遲凱身後:“我一個女生突然要跟陌生的男人見麵擔心安全問題,叫來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她一接到遲父的電話便通知了遲凱,想必遲父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告訴他兒子吧。
“就是,”遲凱還在一旁幫腔,“要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騙了她怎麼辦,你彆再想打什麼主意,我們不會分手。”
說完他便帶著裴千雪離開了這裡,還不忘安慰她:“待會我就給你轉五百萬,他給多少你都彆接,少了我就再補,以後也不用理他。”
想到她居然會為自己懟了那老家夥,甚至還說他是她很重要的人,遲凱便嘴角上揚,心臟砰砰像是裝了一個立體環繞聲的音箱。
然而遲父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沒過幾天,裴千雪就在小區裡察覺到了被人尾隨。
這可是A市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保安門衛管理嚴格,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放了行跡可疑的人進來。
除非……
裴千雪用餘光打量一眼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的存在,鎮定自若地往樓道走,仿佛對危險的來臨一無所知。
係統已經見怪不怪了,宿主沒有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要是宿主急切地做出求救措施,它才要擔心宿主的安危呢。
進入電梯後,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果然也跟了進來,似是為了不引起她的警惕,甚至還故意按下了比她更高一層的樓層按鈕。
可是就在裴千雪的樓層到了、電梯門打開時,男子卻隨著裴千雪一起走出了電梯。
裴千雪裝模作樣地跑了幾步,果然被對方在家門口堵住,腰上還被抵著一把水果刀。
“老實點,不然捅了你。”尾隨男威脅道。
“你要乾什麼?”裴千雪佯作害怕,“你要錢我都給你!”
尾隨男邪笑幾聲:“不好意思,有人花錢要買你的幾張照片,乖乖點彆掙紮,想舒服些就把門打開讓我進去,不然就在這裡了。”
裴千雪歎了口氣:“哎,人渣,沒意思。”
尾隨男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眼睛瞪大粗聲道:“你說什麼?”
裴千雪像拿起一張紙一樣從他手裡拿過那把水果刀,放在眼前看了兩眼嫌棄道:“就這破刀也好意思拿出來。”
尾隨男還沒來得及震驚她是怎麼讓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就把刀拿走的,就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了,全身僵硬得仿佛被誰施了定身術或是點了穴,除了眼珠子無一能動彈。
不過也確實是點穴手法,但裴千雪用的不是葵花點穴手,而隻是一根針罷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尾隨男明明連表情都做不出來了,眼神裡還能看出明顯的驚恐。
水果刀被扔在地上無人問津,而裴千雪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抵在了尾隨男的脖子前,“千萬彆動,不然一不小心就是割喉了。”
明明已經動彈不得,可看著那把刀離自己脖子隻有一厘米的距離,尾隨男還是在心裡上忍不住瑟瑟發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刀子。
“是我該死,饒我一命吧,我把錢都給你,我還告訴你我是誰派來的!”尾隨男已經後悔死為了錢接下這麼個事,誰TM知道這女人這麼邪門,他不會是撞到鬼了吧!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需要,不過來都來了,不帶點東西回去也對不起你跑這一趟是吧。”裴千雪露出和善的微笑,手術刀貼著衣領慢慢往下。
高檔小區還有一點好,就是獨門獨戶,隔音效果也做得好。
……
商業晚宴上,羅父遇到遲父時想到最近裴千雪那個女人好像和遲家兒子在一起的消息,帶著看怨種的眼神幸災樂禍地問道:“你被坑了多少?”
“什麼意思?”此刻的遲父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反而覺得對方莫名其妙。
羅父以為他是不想丟那個臉,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行了,不就是幾個錢的事麼,那女人不簡單,給她真沒什麼丟人的。”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遲父選擇離他遠點。
可就在走開沒多久,遲父突然被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直直撞上,那男人不顧場合便拉扯著遲父的衣服喊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負責!”
什麼鬼!遲父一臉懵逼,等對方抬起頭看清那張臉後,遲父驀地一驚,這不是他找去解決那個女人的家夥麼,這兩天他沒等到對方的回信還以為這人沒有得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眼看著周圍不斷投過來的眼神,遲父已經可以想到自己的名聲要被傳成什麼樣了,也不知道這人是發的什麼瘋,隻能拚命地給對方使眼色:“你乾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他是怎麼闖進來的,保安快把他拉走。”
“你給我的轉賬信息還在,你怎麼能說不認識我!”之前的尾隨男這下子不知怎的突然演起了苦情戲,“我不要錢,我知道我們的感情不容於世,但我不在乎彆人的眼光,你喜歡這個我以後都能配合,真的!”
說著他突然扯開自己的襯衣,周圍看熱鬨的群眾雖然下意識撇開視線,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上幾眼。
嘶,好家夥,那胸膛上都是一條條比較新的疤痕,有些甚至都已經結了痂,遠看就像是被鞭子抽出來的一樣,真沒想到遲總居然喜歡男人,而且還玩得這麼花。
今天來得可真是值,吃到了這麼大一個瓜。
遲父臉都黑成了鍋底,一個勁地喊著保安把人趕走。
同樣在一旁看熱鬨的羅父漸漸若有所思,遲父就算是搞男人應該也不至於處理不好這點事,讓人鬨到了公眾場合,而且那個服務生的狀態有點不太正常啊,看上去倒很像他曾經在派出所那次的情況。
再聯想到裴千雪,羅父好像已經把真相猜到了七七八八,難怪剛剛遲父不說個數呢,看來是得罪了那個女人錢卻沒賠到位,結果就被整了吧。
幸災樂禍的同時羅父有些後怕又很是慶幸,還是他有遠見,直接把錢給了什麼事都沒有,不然現在莫名被安上個同性戀還玩得花的名聲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到了他們這種地位,跟名聲比起來六千萬一點都算不了什麼,他可丟不起這個人,而且這種事傳出去,對公司的股價無疑也有影響。
值,這個六千萬花得太值了!
*
這場鬨劇最後以尾隨男被送去派出所糟糕收場。
即使是這樣,遲父的名聲也算是毀光了,不會有人在意他的解釋,隻會想看他的笑話。
遲父直覺這件事與裴千雪脫不了乾係,一個電話打了過去:“你乾了什麼?!”
與對方的惱怒形成鮮明對比,裴千雪神清氣閒道:“怎麼還惡人先告狀了呢?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使這種惡毒的手段,叔叔的心可真黑啊,難怪能毫無愧疚地騙人當三,害死原配,也難怪江清許和遲凱都不把你當爹,因為他們嫌丟臉。”
遲父氣到手抖:“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女不侍二夫,你跟他們兄弟倆都糾纏在一起還有臉了!”
“嘖嘖,這是哪冒出來的封建餘孽啊。”裴千雪扇了扇手,好似聞到了什麼腐臭味,“好了大叔,正好你打過來我也不要特意去找你了,精神損失費還麻煩你結一下,不多不少一個億,不然我不介意讓江清許和遲凱都知道他們的老爹做了什麼,哦,還有警察局也會知道。”
裴千雪對他顯然就沒有對羅父那麼仁慈,畢竟羅明州對家人還是有感情的,另外兩個可沒什麼父慈子孝,估計甚至巴不得遲父出點事。
這一波啊,羅父可謂是父憑子貴了。
“你想錢想瘋了?”遲父在電話裡吼道。
裴千雪歎氣一聲:“那就是沒的談咯,那你也彆占著我的電話了。”
遲父忽然想起那個像是中了邪的男人,心裡莫名生出些不安,他至今也沒想明白那人是怎麼被裴千雪收買的,而且還能配合她惹出這場鬨劇來。
“等等,”他猶豫了,“五百萬,不可能再多。”
在不知道她有什麼手段的情況下他不想再把事情鬨大,而且他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也被這女人騙得團團轉,他可不想看到兒子被這女人利用跟他作對。
“沒誠意,你打發要飯的呢,還是遲凱更適合坐你現在的位置,我相信他會願意補償我那麼多的。”裴千雪漫不經心道,“既然你無視法律,那麼就去一邊踩縫紉機一邊好好反省一下吧。”
“你就不怕我告你敲詐勒索?”遲父怒道。
“又不是沒人這麼乾過,可我隻是因為自己的權益受到侵害正常維權要求賠償損失而已啊,不過我向來講究自願,你不願賠我也沒辦法,我又不能搶,隻是有人知法犯法,作為一個好公民我也不能就這麼放過是吧。”裴千雪說完掛了電話,反倒叫遲父緊張不已。
畢竟現在有把柄被人拿捏的是他,不占理的也是他,遲父還真擔心這女人又搞出什麼幺蛾子。
想從這女人的家人身上下手,結果發現人家是個孤兒;想對孤兒院動手,結果發現那破地方居然被羅明州護著;想從裴千雪的學校入手,結果發現那是國內的頂尖學府,他就算有錢也乾不了什麼,畢竟這樣的學校從不會缺錢,也比誰都清楚人才的重要性,培養出一個人才帶來的價值可比隨便一筆錢重要多了。
反倒是他忙活了半天一事無成,還被警察局的一通電話嚇得不輕,以為是被拘留的那家夥把他供了出來。
在公司股價持續下跌、又丟了筆大單子後,遲父終於忍不了,給裴千雪又打去了電話。
“一億我給,這件事就算揭過!”遲父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可給完他又始終咽不下這口氣,遲父想著還有誰能治治這女人時,忽然想到了有一個人。
他管不了這臭小子,沈臨越總管得了,他就不信沈臨越會允許那種女人在遲凱身邊。
……
沈臨越突然收到遲父的電話,眉頭不禁蹙了蹙。
“臨越啊,小凱最近好像交了個女朋友,那個女生我看著不太適合他,怎麼勸他也不聽,你是他最信任的人,還是你勸勸他。”
遲父也沒刻意去說裴千雪的壞話,他知道隻要拋出去一個引子,其他的沈臨越自會去查,到時候他就知道裴千雪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了。
遲父想的沒錯,沈臨越也知道對方刻意告訴他肯定是為了某種目的,但有些事情就算知道是算計也要去做。
隻是去調查了一下知道外甥的女朋友是誰後,沈臨越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好像沒那麼簡單。
看著照片上不算陌生的臉,沈臨越之前便未完全打消的疑慮再次出現,怎麼會是她?
還在醫院養傷的時候,他就懷疑過裴千雪是不是與謀劃那起事故的人有關,甚至覺得連她成為那個私生子女朋友的事都是設計好的巧合,就為了引遲凱上鉤,但他把那群人都收拾乾淨後也未找到他們之間門的聯係,沈臨越才慢慢停止了懷疑。
隻要這個女人不做什麼對遲凱不利的事,他也就不去管。
隻是他沒想到對方最後居然成了遲凱的女朋友,查到兩人之間門頻繁的大額交易,沈臨越覺得怎麼也不對勁。
他本來想先找外甥詢問一些情況,但見姐姐的忌日就在這幾天,便打算往後延遲幾日再出麵。
這個周末下起了小雨,和遲凱的心情倒是比較適配,在陵園和母親單獨聊了會天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裴千雪打來的,她問道:“今天怎麼沒有過來?”
之前因為擔心那倆家夥鑽到空子,遲凱每個周末都會找裴千雪,所以突然一次不出現才顯得奇怪。
“今天有點事我就不過去了,明天去接你下課。”遲凱答。
“你的聲音聽上去不是很開心,真的沒事嗎?”
有人惦記的滋味彌補了遲凱今天的傷感,心裡酥酥麻麻的:“放心吧,我沒事。”
“所謂的沒事就是你不打傘蹲在這淋雨?”
這一刻遲凱忽然覺得電話裡的聲音好像和現實重疊,仿佛這句話就是裴千雪在他旁邊說的一樣,但頭頂突然多出來的一把傘告訴他這不是幻覺,他猛地回頭果然看到了舉著傘的裴千雪,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擔心你不來是出了什麼事,托了點關係問到的。”嗯,托自己也是托關係。
一股暖意生出,遲凱頓時覺得剛剛打在身上的雨都不冷了。
“雖然你不喜歡過生日,但還是要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裴千雪道,“你還要在這待一會兒嗎,是的話我就在這陪你,彆把自己淋感冒了。”